公元671年,太平公主的贴身丫鬟有几个肚子大了,经常呕吐,出现了明显的妊娠迹象。武则天察觉了,派人询问随身丫鬟,才知是外甥武敏之干的好事。 宫里头的空气那几天都像浸了冰碴子。武则天捏着奏报的手青筋直跳,指甲几乎要嵌进紫檀木桌案里。谁都知道太平公主是她心尖子上的肉,当年生这女儿时难产三天,差点没从鬼门关爬回来。如今这掌上明珠身边的人被玷污,还是自己亲姐姐的儿子下的手,这口气堵在胸口,烧得她眼前发黑。 武敏之那会儿正仗着外祖母荣国夫人的宠信,在长安城里横行无忌。这小子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眼间有几分像武则天早逝的哥哥,可骨子里却揣着颗烂桃心。仗着是武家嫡系男丁,又沾着皇家外戚的光,他在京城的勋贵圈子里早就臭名远扬——强抢过宰相的庶女,逼死过才名远播的世家小姐,只是没人敢真把状告到武则天跟前。 荣国夫人还在世时,总护着这个外孙。老太太常摸着武敏之的脸念叨:"咱们武家就剩你这根独苗了,可得支棱起来。"这话听多了,武敏之越发没了顾忌。他甚至敢在荣国夫人的丧期里,穿着锦缎袍子招摇过市,还把前来吊唁的宗室女眷堵在灵堂后巷调笑。那会儿武则天正忙着和裴炎斗权,没腾出手收拾他,没想到这豺狼胆儿越来越肥,竟把主意打到了太平公主的身边人身上。 审问丫鬟的嬷嬷回来复命时,声音都在发颤。说那几个姑娘被堵在御花园的假山里,武敏之仗着酒劲,说什么"公主的人,我武家的种也配得上"。有个胆子大的丫鬟想呼救,被他身边的恶奴捂住了嘴。事后他还撂下狠话,谁敢往外说一个字,就让她们全家脑袋搬家。 武则天把茶杯狠狠掼在地上,青瓷碎片溅到龙纹地毯上,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她想起当年姐姐武顺带着武敏之进宫时的样子,那孩子才十岁,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见了她就磕头,喊"姨母万安"。那时她还心疼这没了爹的孩子,给他请最好的先生,赏他无数珍宝,想着将来让他撑起武家门户。 可人心这东西,哪是珍宝能喂饱的?武敏之早就把姨母的恩宠当成了作恶的资本。他大概以为,凭着武家这层关系,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外祖母和姨母顶着。却忘了武则天能从感业寺的尼姑变成九五之尊,手里攥着的可不光是胭脂水粉,还有无数人头堆起来的铁腕。 三日后,一道圣旨送到了武敏之的府邸。没有惊天动地的罪名,只说他"行为不端,有辱门楣",褫夺所有官职爵位,流放雷州。那时候的雷州可不是现在的旅游胜地,瘴气弥漫,毒虫遍地,流放过去的人十有八九活不过半年。 武敏之被押出长安那天,据说还朝着皇宫的方向冷笑,说姨母终究舍不得杀他。可他不知道,武则天在他走后,立刻下令查抄了他的府邸,把那些被他强占的女子都送回了家,又暗中让人"关照"一下他的流放之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武敏之在途中暴毙的消息,说是病死的,可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场风波像块石头投进深潭,表面上很快恢复了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朝臣们看武则天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连平日里跟武家不对付的关陇贵族,也收敛了不少。他们终于看清,这位皇后眼里可没有什么亲情,只有规矩和权力。 太平公主那时候才七岁,还不太懂丫鬟们为什么突然换了一批,也不懂母亲为什么好几天都眉头紧锁。但她隐约记得,那段时间宫里头的花好像都开得没那么艳了,连风吹过回廊的声音,都带着点说不出的冷。 这场由几个丫鬟引发的风波,看似是皇室丑闻,实则是武则天敲打外戚势力的开始。她用最决绝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在她的朝堂上,谁都不能越过红线,哪怕是流淌着武家血脉的亲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