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时候，女同事递给我一条中华说：“我老公戒烟了，这烟，你拿着去抽吧！”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接了过来。隔天，女同事发给我消息说：“姐，那条烟你给我 600 算了！”我这才明白，原来不是白送的，是要钱的。我盯着手机屏幕上“600”那串数字，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没落下。昨天接过烟时她笑得一脸热络，说“放家里占地方，你抽正好”，我还拍着胳膊说回头请她喝奶茶，现在想来那笑容里藏着的全是算计。 办公室里空调呼呼吹着，我后背却有点发紧。这条烟我昨晚拆开给了领导半条——老周烟瘾大，见我递过去时眼睛都亮了，拍着我肩膀说晚上加完班请吃烧烤。剩下的半条塞在抽屉里，塑料包装还没拆。 正琢磨着怎么回话，隔壁工位的老张凑过来：“咋了小李？脸跟苦瓜似的。”我把手机往他那边偏了偏，他“嚯”了一声：“王姐这操作可以啊，上周还给我闺女塞了袋进口巧克力，说她儿子不爱吃，合着这是清库存呢？” 话刚落音，王姐踩着高跟鞋过来了，手里端着个马克杯，眼神往我这儿瞟：“小李啊，那烟想着没？我老公昨天跟我急，说那是他客户送的软中华，不是平时抽的硬盒，我这才知道价不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昨天没细看，这会儿才想起烟盒上的烫金字体确实比普通中华精致些。老张在旁边打圆场：“王姐也是无心之失，小李你看要不这样，烟要是没动的话就还回去，拆开的部分咱按市场价折算？” 王姐立刻接话：“我就说小张会办事！主要是我家那口子，大男人小肚鸡肠的，非说我把好东西送人了，晚上回家又得拌嘴。” 我拉开抽屉把半条烟拿出来，又从柜子里翻出给老周的那半条——早上他说烟味太冲，放我这儿让我帮忙收着。王姐见两条都在，脸上的笑松快了些：“你看这事儿闹的，要不这样，我请你和小张喝下午茶，就当赔罪了。” 正说着，老周从外面进来，手里捏着个烟蒂：“小李你那烟是真得劲，比我平时抽的强多了，晚上烧烤地方我订好了……”话说一半看见王姐，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王姐脸有点挂不住，扯着嗓子说：“老周你也在啊，正好，昨天那烟是我弄错了，正跟小李说呢。”老周愣了愣，挠挠头：“哦，那烟啊，我抽着确实不错，要不这样，我跟小李匀的那半条，钱我出了，算我买的。” 这下轮到王姐愣住了，老张在旁边嘿嘿笑：“你看这事儿，闹半天成烟友交流会了。”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刚想说话，手机震了震，是老婆发来的消息：“妈说家里的茶叶喝完了，让你下班带两罐碧螺春回来，别买散装的。” 我抬头看了看还在拉扯的王姐和老周，突然想起上周王姐跟我们炫耀，说她老公托人从苏州带了两斤明前碧螺春，说比超市卖的好十倍。 “王姐，”我开口时自己都觉得意外，“烟钱我转你，不过我有个事想麻烦你——你家那碧螺春还有吗？我妈爱喝茶，要是有的话匀我两罐，按市场价算，省得我下班跑超市了。” 王姐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老张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老周也憋不住乐：“还是小李会来事！” 下午王姐果然请喝了下午茶，给我和老张各点了杯最贵的水果茶。只是从那以后，办公室没人再随便接她递过来的东西了，连她儿子画的手抄报，大家都笑着说“太珍贵了，得裱起来”。 晚上加完班，老周硬拉着我去吃烧烤，喝到兴头上他撞撞我胳膊：“其实我早看出来了，王姐是最近手头紧——她老公前阵子炒股亏了钱，上周听财务说她预支了下个月的工资。” 我夹着烤串的手顿了顿，突然想起王姐刚才点下午茶时，犹豫了半天没给自己点，说减肥。风从烧烤摊的帆布帘里钻进来，带着点烟火气，老周又开了瓶啤酒：“嗨，谁还没个难的时候，不过这方式确实不咋地。” 回家路上路过便利店，我买了两罐碧螺春，扫码时看见价格标签，突然觉得王姐当时那声“太贵了”，可能不全是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