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杨得志下乡看望老战友,却发现老战友生病却没钱治,县委见他生气,急忙解释:“他是特务,不治也罢,不用管他!
主要信源:(江陵县档案馆——《失踪的红军团长》;光明网——永葆共产党人本色的战将杨得志)
1973年冬天,时任武汉军区司令员的杨得志专程来到湖北江陵。
他钻进低矮的土坯房,看见草席上躺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屋里除了破陶罐连张像样的凳子都没有。
县委干部在门口小声解释:“这人当过国民党保长,我们一直当特务审查。”
杨得志突然红了眼眶,转身朝干部们吼起来:“这是跟我爬过雪山的红军团长!”
侯礼祥生在湖北江陵穷苦人家,小时候连个正式名字都没有。
1931年红军扩招,招兵员把“侯礼祥”错写成“李祥”。
他甩甩手说名字就是个记号,从此红军花名册里就多出个李祥战士。
同年参军的杨得志也改了名字,两人在红十一师当新兵时,还互相打趣过对方的名字来历。
初上战场的新兵李祥被枪炮声吓懵了。
杨得志当时已是班长,一把将他拽进战壕:“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你当兵就得往前冲!”
后来翻雪山过草地,两人绑着绑腿搀扶着走。
杨得志升师长那年,李祥也当了团长。
平型关战役中,李祥被炮弹炸穿左肺,送回老乡家养伤时,杨得志在担架前握着他的手说:“养好伤来找我!”
等伤口刚长出新肉,组织却把李祥调回湖北老家。
他是本地人,又念过私塾,地下工作需要这样的人才。
接到秘密任务那天,他取出珍藏的红军胸章埋进屋后菜地,从此启用本名侯礼祥,当上了国民党委任的联保主任。
抗战最艰苦的1942年,武汉地下党组织遭到破坏,他在联络站守了七天七夜也没等来接头人,装着党员证明的包袱还被日军炮火炸飞了。
解放后审查历史,侯礼祥掏心窝子说自己是地下党。
可组织档案烧光了,村里人又都知道他在国民党里当过差。
县委干部把他户口从城镇迁回乡下:“好好种地接受改造吧,特务身份我们不追究算是宽大。”
村里娃娃往他家扔石头,媳妇受不了跑了,剩下他守着两亩薄田。
1961年《解放军报》登了杨得志当济南军区司令的消息,侯礼祥捏着报纸整宿没睡。
他搜罗孩子写作业的纸,趴在煤油灯下写了证明信。
信寄走后每天守在村口等邮差,三个月后收到薄薄一张纸:“侯礼祥同志系我部老红军战士,曾任团长职务。”
落款处鲜红的印章让他捧着信哭了半宿。
可拿到公社去,武装部长掂着信直撇嘴:“杨司令手下哪个不是开国将军?你都能攀上大首长?”
就把红头文件还给他了。
1973年杨得志调任武汉军区,翻看老部下名单时突然想起李祥。
县委办公室听见首长找红军李祥,赶紧翻花名册:“只有个当过伪保长的侯礼祥,在沙岗公社劳动改造。”
杨得志吉普车在泥路上颠了三个小时,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时,正看见老战友裹着草席咳得缩成一团。
桌上半碗野菜糊糊结了冰碴,漏风的土墙用稻草堵着。
杨得志掀开被角,二十年前并肩作战的汉子缩得只剩骨架,胳膊上那道翻雪山时冻伤的疤却认得真切。
县委干部在院里急得打转:“首长,他是特务您可别靠近。”
话音未落就被杨得志拎着衣领搡到土墙根:“1934年过夹金山,他背着伤员走了八十里,自己冻掉两个脚趾头!现在你们管功臣叫特务?”
转身让警卫员拿军大衣裹住老战友:“马上送军区总院,治不好我撤你们职!”
湖北省委三天后出了红头文件,侯礼祥的红军身份终于得见天日。
县民政局带着新被褥去安置时,老人正趴在柜底掏东西。
他擦净那枚裹了几层油纸的褪色胸章。
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的红五角星徽章在1973年的冬日里微微发亮。
次年开春,江陵县政府在老人故居挂上“红军遗址”木牌时,侯礼祥已安静躺在开国将帅们送的花圈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