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契奇接受米兰体育报的采访，看得人想落泪，生病当时多少人相信了谣言
约瑟普·伊利契奇以停顿与沉默讲述自己的人生。他的表情比言语更能说明他经历的一切。他像往日的信使一般，把一封封“漂流瓶”寄给那些在他生命中留下痕迹的面孔与城市，而有些章节，他仍选择留在心底。如今，37岁的他在科佩尔的博尼菲卡球场的一间小屋里，第一次真正打开那扇通往黑暗的门——那片几乎吞噬他的深渊——讲述自己重新开始的故事。
“我从没真正想过就此退役。”
“其实我有过这个念头，但我认识俱乐部的体育主管和老板已经25年了。当他们找我帮忙时，我立刻答应。毕竟，我最初的那些灵光一现，就是在这些街道上诞生的。”
在巴勒莫，一切开始被看见。
“在斯洛文尼亚首回合比赛后，马里博尔的体育主管把我叫进办公室：‘我们已经把你卖掉了，但暂时不能告诉你去哪。’两天后，也就是次回合之前，我签了合同。桌上放着巴勒莫的旗帜。‘那要是我进球怎么办？’结果我真的进了一个球，但没有庆祝。”
萨巴蒂尼说他被你的‘与生俱来的忧郁’所打动。
“我看起来总像是昏昏欲睡的，他们叫我‘老太太’，但我从不接受失败。你越骂我，我就越强。”
佛罗伦萨的岁月呢？
“很遗憾地说，我和佛罗伦萨球迷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当我连续两次成为队内最佳射手与助攻王时，他们还在批评我。说我不够好？拜托。我们那年联赛第四，但他们仍觉得不够。欧联杯打进半决赛，也不够。”
后来，亚特兰大来了。
“当时我几乎已经和桑普多利亚谈妥了，但体检前一天，加斯佩里尼给我打电话：‘来为我踢球吧？’
我说：‘教练，我都要去热那亚了，去不了了。’
他说：‘别担心，萨尔托里会给你打电话。’当我告诉他我的薪水时，他回我：‘那又怎样？有问题吗？’就是那一刻，我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加斯佩里尼的训练营’。”
讲讲那种训练。
“训练课之间根本睡不着——双腿跳动、身体疲惫、想吐。可他能让那种精神刻进你的脑子。我们靠那种强度逆转了多少比赛？我们能撑满90分钟，而对手到60分钟就没力了。有时和加斯佩里尼也会吵，但爱与信任的人之间，总会争论。”
那支亚特兰大是什么样的？
“两年前我在伦敦遇到帕拉蒂奇，他对我说：‘你们的进攻配得上夺冠。’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切。我们可以闭着眼踢球，彼此都知道该往哪跑。我们做到了别人没做到的事：在安菲尔德进两球，5比0赢米兰，再5比0赢帕尔马。我们打进过两次意大利杯决赛，但2019年的那场，就像我们根本没被允许比赛一样。我从没见过佩尔卡西那么愤怒——巴斯托斯的手球，那是点球加红牌。”
来到2020年3月，你对瓦伦西亚的四个进球。
“很多人对我说：‘要是没有之后那些事——疫情、抑郁——你会走多远？’我不知道，但我们本有机会打进欧冠决赛。那时我的状态前所未有，我们不怕任何人。皇马？好啊，那就证明你比我们强。亚特兰大改变了历史，而世界却在同时停下、熄灭了灯光……”
而您也一度“熄灯”了。有没有想过挺不过去？
“有人出钱要我讲自己的故事，但细节我留给自己。”
为什么会病倒？
“我那时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踢球。被困在家里，你开始不停地想。我在贝尔加莫一个人呆了42天，没有家人。我痛苦极了。钱、合同、荣誉，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很不好。而关于我妻子的那些谣言，伤透了我。”
人们说她背叛了你。
“假的。你能想象我会找到我的妻子跟别人一起吗？她被骂得体无完肤。”
为什么不澄清？
“因为那样他们就会追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再是你自己？’但家人、朋友和队友都知道真相。”
那谣言是怎么传出的？
“因为那时我状态巅峰，却没人了解我。人们总要编点什么。后来我回了家。斯洛文尼亚就像没疫情一样，而贝尔加莫却是装满棺材的卡车一辆辆开过的城市。那画面我永远忘不了。几年前我还经历了阿斯托里的悲剧——他是我在佛罗伦萨的队友。这些事都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
看到加斯佩里尼因你而动情，你感觉怎样？
“那让你明白我当时有多糟，也让你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为我做的一切。2018年我因感染住院，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一周后他对我说：‘约瑟普，我们得比赛了。’我说：‘教练，我连站都站不稳。’他说：‘我不在乎，上场去。’在瓦伦西亚那场也是。打进第三球后我想被换下，他无视我，我又进了第四个。他逼着我突破自己的极限。”
加斯佩里尼当时说，你在2020年是金球奖级别的。
“那时我确实状态火热。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去皇马那种球队，但我第一次进健身房还是在巴勒莫。要是我17岁就开始那样训练，天知道我会到哪儿。很多球队找过我：那不勒斯几乎签下我，但佩尔卡西拦下了；米兰和博洛尼亚（当时米哈还在）也想要我。可我宁愿留在贝尔加莫，也不想在别处做一个无名之辈。”
为什么最终离开亚特兰大？
“是因为肌腱。体重上下波动让我吃尽苦头，已经不是原来的我。2022年塞维利亚找过我，但我实在不行了，就回了马里博尔。2023年，贝尔加莫的人来看我，我哭了。”
什么时候真正意识到自己在贝尔加莫被爱？
“2024年我去现场看了亚特兰大对皇马，我以为大家早把我忘了，但球迷在唱我的名字。莫德里奇也对我说：‘虽然你没在场上，但整个球场都是为你而响。’
那支队伍的人我们至今还保持联系，虽然分散在世界各地。我们差一个冠军，但我很开心看到亚特兰大后来赢得欧联杯。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再聚。我们一起做过的那些事，真是疯狂。真的，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