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儿子的哭喊声还飘在耳边，我已经踩着河堤的湿泥冲了下去。河面上，黑色奥迪

“爸爸！”儿子的哭喊声还飘在耳边，我已经踩着河堤的湿泥冲了下去。河面上，黑色奥迪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车顶只剩一小截露在外面，隐约能看到车内有人在拍打车窗。 那天下午本是寻常的家庭出行，我开车带着妻子和两岁的儿子去超市，路过莲花二号区河边时，人群的惊呼拽住了我的脚步。“车掉河里了！”“里面还有人！”岸边的议论像针一样扎过来，我推开车门的瞬间，只来得及对妻子喊了句“看好孩子”，就朝着河边狂奔。 没等多想，我纵身跳进了河里。十月的河水已经透着刺骨的凉，刚游到车边就发现，天窗是唯一的突破口。我摸起河底的石头，朝着天窗猛砸——一下、两下，玻璃纹丝不动，手臂被碎石划得生疼。慌乱中石头脱手沉了下去，我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摸索着把石头捞了上来，卯足劲又是几下，终于听见“哗啦”一声脆响。 车内已经灌满了水，司机陷在座位里神志不清。我清理掉玻璃碎片，伸手将他拽出车外。这时岸边扔下来一个救生圈，身后又传来水声，回头一看是赶来的特警同志。我们合力给司机套上救生圈，借着岸上群众拉拽的力量，一步步往岸边挪。 爬上岸时，我才感觉到手臂上的伤口在火辣辣地疼，鲜血混着河水往下淌。人群里突然传来儿子的哭声，我抬头就看见他扒在妻子怀里，伸着小手朝我这边扑。妻子快步走过来，眼里又急又气：“你吓死我们了！”我咧嘴笑了笑，想抱儿子却发现手臂抬不起来，他却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缠着绷带的胳膊，小声说“爸爸疼”。 后来有人问我，就不怕自己出事，留妻儿怎么办？说实话，当时根本没时间想这些。在部队那几年，“群众有危险先上”的指令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就像条件反射。我水性其实一般，砸天窗的时候手都在抖，但一想到车里还有条等着救命的命，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同事后来给我看网上的视频，说我“勇猛”，可我只觉得这是该做的。当年在部队，班长教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责任大于天”；如今脱下军装，这份责任没脱。手臂上的伤疤会慢慢长好，但那天儿子哭着喊“爸爸”的声音，和车内司机获救时的喘息声，会一直记在我心里。 有人说我丢下孩子太冒险，可我知道，妻子能看懂我眼里的急迫，就像部队里战友间的默契。救完人第二天，儿子拿着创可贴贴在我绷带上，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是英雄”。我摸着他的头想，这纵身一跃不是冲动，是军人的本能，也是给孩子做的最好的榜样——军装可以脱下，但刻在骨血里的担当，永远不会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