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207年,张苍被判处腰斩,王陵恰好路过,见他长相健硕,不由惊叹:“天下居然有这等美士”,便让刘邦放了张苍,他活了104岁。 这人命差点就断在刽子手刀下,倒也未必全靠王陵一句话。张苍虽嘴硬得罪人,但确实是个能人。原在秦朝当过小吏,跟在李斯身边管文书,山川地理、制度律令,他都一清二楚。 李斯一倒,张苍就被追杀,他反应快,换了身份去了刘邦军中。没两天,就因为口无遮拦,军纪不守,被送去问斩。这命,悬得不能再悬。 张苍没死成,倒让他捡回一条命,也换来一生荣耀。他从此跟着韩信转战南北,在井陉打赵军那一仗,他把陈馀活捉了,立了大功,后来被任命为常山太守。可没人知道,这时候的张苍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不光会算军粮,更会算人情世故。 等到前202年,刘邦拿下天下,萧何推他出来管国家财政,说他比自己还行,刘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应了。张苍做得极有章法,把秦制改了又不全改,专挑管用的留下。 赋税一收,国家的钱袋子年年见涨。他又熟数学,把《九章算术》重新整理了一遍,算粮、算地、算劳役,样样有据。他不是空谈政策,是拿算出来的数据说话。 刘邦原本还想让萧何兼财政,萧何摆摆手,说张苍干这个稳。张苍不负所托,刘邦乐了,直接封他为北平侯,食邑一千二百户。 这时候张苍已经不是那个刑场上的“美士”,而是整个汉初财政制度的缔造者。可他心里明白,官做得再大,风头太盛就要倒霉。 他主动请调去淮南,给刘长当国相,避开长安的权力中枢。他不是没野心,是太清楚自己该站哪一队。 吕后掌权的时候,张苍安然无恙,因为刘长是吕后的养子,他等于抱了条粗壮的大腿。等到吕后死了,张苍又悄悄支持周勃、陈平,把代王刘恒扶上皇位,是为汉文帝。 文帝当上皇帝没几年,灌婴病逝,张苍又被推为丞相。这时候他已经八十岁,管政务、定礼制、修律法,每天照样上朝,没人敢小看这位老人。 张苍从不抢风头,但他把所有细节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他知道哪些人能用、哪些事该管,最难的是他知道什么时候退。 到了汉景帝当政,他和皇帝意见有些不合,便在九十五岁那年主动辞去丞相之职。他不留恋权位,只要保住命和清白。 张苍晚年牙齿全掉了,靠吃乳糊过活。他娶了百位妻妾,谁怀孕了就不再宠幸,为的是让后代健康。日子过得虽不体面,但他从不在意外人眼光。 他活了104岁,亲历秦朝兴衰、汉室建立,看尽了无数人起落。等他去世,朝廷照旧厚葬,世人却只记得他从刑场走回来的那一刻。 张苍始终没忘王陵救命之恩,回乡休假都先去拜望王陵遗孀,送礼致意。别人说他重情,他只一笑,说是该的。 张苍一生,从不靠赌运气,只靠看得清。世人争高低,他却求稳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