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亲孙,帮安禄山造反,唐朝没治罪,还封他为王。 先说说这主角薛嵩的家世,那可是根正苗红的将门之后。爷爷是薛仁贵,就是“白袍小将”“三箭定天山”的狠角色,唐高宗时期的平阳郡公,一辈子为大唐打江山流的血能染红战袍。他爹薛楚玉更厉害,曾任范阳、平卢节度使,手握重兵镇守边疆,妥妥的大唐高级将领。按说薛家世代忠良,薛嵩就算混吃等死也能凭门荫当个体面官,怎么就走上造反路了? 这事儿得怪大唐朝廷自己作死。薛嵩他爹薛楚玉当年搞军事改革,动了保守派的蛋糕,再加上朝廷忌惮边疆将领权力太大,随便找了个“渎职”的由头就把他罢官了。更讽刺的是,薛楚玉的范阳节度使位置,居然给了安禄山——没错,就是后来掀翻大唐半壁江山的那个胡人。这波操作把薛家坑惨了,朝廷里到处是排挤薛家的声音,薛嵩空有一身力气和骑射本事,却只能当个闲差,心里能不窝火?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在范阳起兵造反,安史之乱一触即发。这时候的薛嵩正憋着一肚子气,看着薛家被朝廷欺负,仇人安禄山反倒大权在握,再想想自己郁郁不得志的处境,脑子一热就投了叛军。要说薛嵩真是遗传了薛仁贵的打仗基因,在叛军里那叫一个猛,靠着战功一路升到相州刺史,成了安禄山手下的得力干将。估计这时候的薛嵩也没想太多,就是想借着叛军出一口恶气,顺便搏个前程。 可叛军再猛也架不住大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上安禄山、史思明父子互相残杀,叛军没多久就开始走下坡路。广德元年,史朝义兵败自杀,叛军群龙无首,薛嵩守着相州成了惊弓之鸟。这时候唐军大将仆固怀恩打了过来,薛嵩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光着膀子跑到仆固怀恩马前投降,连相州、卫州、洺州、邢州四州地盘都双手奉上。 接下来的剧情就出乎所有人意料了:唐朝居然接受了他的投降,还让他接着当刺史,后来干脆封了相卫洺邢节度使,把四州军政大权全交给他了。这操作让当时的人都看傻了——跟着安禄山造反可是灭族的大罪,怎么到薛嵩这儿还升官了? 其实不是唐朝心大,是真的没办法。安史之乱打了八年,大唐早就被折腾得底朝天了:洛阳、长安两度被攻破,中原地区“处处蓬蒿遍,归人掩泪看”,人口从五千多万降到一千多万,国库比脸还干净。更要命的是,平叛全靠回纥兵帮忙,朝廷自己的禁军被宦官把持,根本没力气再去收拾河北的叛军残余。要是把薛嵩这些降将逼急了,他们再联合起来反一次,大唐说不定直接就没了。 所以代宗皇帝干脆下了道诏书:“东京及河南、北受伪官者一切不问”,意思是只要投降,以前跟着叛军干的事儿全当没发生过。不止薛嵩,田承嗣、李宝臣这些叛军骨干也都被封了节度使,把河北地区直接分给他们管。说白了,这就是唐朝的“缓兵之计”,先花钱买平安,至于后患,只能以后再说。 不过薛嵩也确实给唐朝长脸了。投降之后的他像换了个人,以前的怨气全化成了干活的动力。当时他管的四州刚经历战乱,到处是废墟,老百姓饭都吃不上。薛嵩一边安抚百姓,一边整顿军队,还兴修水利发展农业,没几年就把辖区治理得有声有色,当地百姓提起他都竖大拇指。更有意思的是,这哥们儿喜欢踢蹴鞠,有个隐士劝他“踢球太危险,不如干点正经事”,他居然真听进去了,还把隐士的画像挂在座位旁边当提醒,这觉悟比不少朝廷官员都高。 朝廷一看薛嵩这么给力,更是不断加官进爵。大历初年直接封他为高平郡王,实封二百户,后来又升为检校尚书右仆射,官爵比他爷爷薛仁贵、爹薛楚玉都高得多。要知道郡王可是王爷级别的爵位,唐朝能给叛将封王,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有人可能会问,就不怕薛嵩再反?还真不怕。一来薛嵩是真心感念朝廷的恩义,毕竟是朝廷给了他洗刷“叛贼”身份的机会;二来他的地盘夹在其他藩镇之间,真反了也没好果子吃。更重要的是,薛嵩的儿子薛平后来成了大唐名将,官至司徒、魏国公,孙子薛从也是封疆大吏,薛家又重新成了大唐的栋梁之才,这波“投资”算是值了。 不过话说回来,唐朝的安抚政策虽然稳住了局面,却也埋下了藩镇割据的祸根。田承嗣、李宝臣那些人后来果然反了,搞起了“父死子继”的独立王国,把朝廷当摆设,大唐从此再也回不到盛世了。但单说薛嵩这事儿,唐朝确实走对了一步——要是当时杀了薛嵩,不仅会逼反其他降将,还会失去一个能臣,说不定大唐灭亡得更早。 大历七年,薛嵩病死在任上,朝廷追赠他为太保,还给他修了气派的陵墓,现在这墓成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神道碑上全是夸他的话。从叛贼到郡王,从薛家弃子到大唐功臣,薛嵩的一生堪称传奇。这事儿也告诉我们,历史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有时候“放过别人”其实也是“放过自己”,大唐的妥协虽然无奈,却意外成就了一段忠良之后的逆袭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