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裁员把一个销售裁了，好巧不巧他上午谈拢一个300万的单，中午请了我们同事吃饭

公司裁员把一个销售裁了，好巧不巧他上午谈拢一个300万的单，中午请了我们同事吃饭，下午就通知他被裁了，下班前收拾好东西，客户打电话来他就说老板跑路倒闭了，这单就黄了。被裁的销售叫老杨，四十出头，头发有点自来卷，总穿件熨得笔挺的衬衫，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看着特实在。 老杨四十出头，头发是天生的卷，总像刚睡醒没梳开，但衬衫永远熨得发亮，领口能照见人影。 上午十点十七分，他在茶水间接电话，声音压得低，手却使劲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后来我们才知道，是那个跟了三个月的客户，终于松口签300万的单。 挂了电话，他没喊，就是咧着嘴笑，眼角皱纹堆成朵菊花，顺手从裤兜摸出包烟，给路过的实习生也递了一根，说“中午楼下聚聚，我请”。 十二点的小饭馆，他点了八菜一汤，全是我们平时舍不得点的硬菜，酸菜鱼的热气熏得他脸红，他举着杯子说“这单成了，年底带你们去三亚”，衬衫袖口沾了点汤汁，他掏出手帕擦了三遍，还是挺括。 下午两点半，HR的微信弹出来：“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以为是谈奖金，还特意理了理领带，走时跟我们比划“等我好消息”。 三点零五分，他回来了，没关门，我们听见HR说“这是公司战略调整”，他没说话，就是点点头，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的卷发垂下来，遮住了衬衫领口的扣子。 收拾东西用了四十分钟，桌上的笔筒、客户送的台历、去年销冠的奖杯——底座刻着“2023年度杰出贡献”——都塞进纸箱，只有那个签单的合同复印件，他看了看，揉成球，又展开，叠得方方正正放进内兜，像揣着块烙铁。 五点十分，客户电话打过来，他正拎着纸箱走到门口，我们都听见他说：“公司倒闭了，老板跑了，您另找别家吧。” 语气平得像说今天天气，挂了电话，他没回头，径直走进电梯，纸箱角把电梯按钮撞得“叮咚”响。 后来听财务说，那单提成够他半年工资，裁他是因为系统早就生成了名单，HR没看当天的业绩表。 有人说他故意使坏，可谁见过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把奖杯倒过来，用袖子擦底座的灰，擦着擦着，袖口湿了一片？ 那天的夕阳把他影子拉得老长，卷头发在风里飘，像团没烧透的火，熨挺的衬衫后背，有块汗渍，越扩越大，像张没写完的欠条。 现在想想，要是HR当时多等十分钟，看看业绩系统；要是他接客户电话时，摸一摸内兜的合同复印件——可裁员名单上的名字，哪有那么多“要是”？ 第二天上班，他的工位空了，卷头发、白衬衫、眼角的菊花纹，都没了，只有桌上还留着半块他请客时打包的红烧肉，保鲜膜裹着，像个没说完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