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93年结婚,结婚时我是一名老师,他是电机厂的一名工人。结婚四年,97年我老公就失业了。那时候家里日子一下子就紧了,我每月工资不到一千块,要养一家三口,还要交房租。老公失业后天天出去找工作,可电机厂倒闭后,附近同类型的厂子要么也不行了,要么就只招年轻的,他跑了快俩月,连个临时工都没找到。 93年秋天,我披着红盖头进了他家门。那会儿我在巷口小学教语文,他在街尾电机厂拧螺丝,工资袋里的钱凑一起,刚好够买台新风扇——扇叶转起来呼呼响,吹散了夏末最后一点热。 结婚第四年开春,厂里突然贴了封条。他攥着最后一个月工资回来时,手指关节都白了,工资袋比平时薄一半,里面还夹着张“解除劳动合同”的纸片,边角被他捏得起了毛。 我每月工资不到一千块,要养一家三口,还要交房租。米缸见了底,我偷偷把教案本反面裁下来当草稿纸,他看见了,第二天就把烟戒了——以前他总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现在烟灰缸倒扣在桌角,积了层薄灰。 他开始天天往外跑。天不亮就揣着个冷馒头出门,帆布包磨得带子发亮,里面装着他的技工证——那证是他当学徒时考的,红本本边角都卷了,他总说“这玩意儿硬气”。 可电机厂一倒,附近几条街的厂子都像霜打的茄子。有的铁门焊死了,有的门口挂着“招20-30岁男工”的牌子,他站在招工启事跟前,影子被太阳拉得老长,手在口袋里攥着技工证,指节敲得包底砰砰响。 跑了快俩月,连个临时工都没找到。有天傍晚他回来,鞋上沾着泥,裤脚卷着,我问他去哪了,他说“在建材市场帮人搬了会儿砖,人家说不要临时工”,可我在他包里发现个没拆封的创可贴——他左手虎口裂了道口子,血渍晕在袖口上,像朵暗红的花。 那会儿我常对着镜子发呆:日子会不会一直这么难?镜子里的人眼窝陷着,鬓角有根白头发,我伸手去拔,他从背后按住我的手,说“别拔,留着,等我找到工作,给你买染发剂”。 邻居张婶撞见他在劳务市场蹲了半晌,回来跟我说“你家男人是不是泄气了”,可她没看见,那天半夜我起夜,见他坐在床边擦技工证,台灯的光打在红本本上,他用袖口擦得仔细,好像那不是张纸,是块能照亮日子的镜子。 后来我才知道,他每天出门,除了找工作,还去废品站帮人分类铁皮——人家不给钱,给点旧报纸,他攒着卖给收废品的,换了钱就偷偷塞进我工资袋里,夹在几张毛票中间。 有次我数钱时发现多了五块,问他,他挠着头笑,说“厂里发的遣散费,忘了告诉你”。可我知道,遣散费早交了上个月房租。 日子是紧巴,菜篮子里很少见肉星,孩子的作业本正面写完写反面,可每回他把热馒头掰给我一半,说“你当老师费脑子,多吃点”,我就觉得米缸空了怕什么,只要他还揣着冷馒头出门,只要我还能在讲台上写板书,这日子就塌不了。 现在想想,97年那个春天,最难的不是没钱,是看着他明明累得直不起腰,却总对我笑,说“快了,就快找到工作了”;是我明明心疼得掉眼泪,却要笑着给他盛饭,说“今天的粥熬得稠”。 那台旧风扇还在阳台放着,扇叶上落了层灰。前几天收拾屋子,我擦了擦扇叶,按下开关,它嗡嗡转起来,风里好像还带着93年夏天的热气,带着他攥着工资袋回来时的紧张,带着他蹲在劳务市场时,口袋里那块没拆封的创可贴的温度。 日子哪有一直顺的?不过是两个人咬着牙,把冷馒头嚼出甜味,把破技工证擦得发亮,在难走的路上,你扶我一把,我拉你一下——就像那风扇,扇叶转久了会晃,可只要轴还连着,就能一直吹下去,吹散那些紧巴的日子,吹暖往后的岁月。
我和老公93年结婚,结婚时我是一名老师,他是电机厂的一名工人。结婚四年,97年我
理嘉星星
2025-12-15 15:4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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