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彬堪称北宋第一良将,却为何全军覆没? 说曹彬是“北宋第一良将”,可不是空有虚名。这人打小就透着将才范儿,抓周时左手拎戈右手握印,把家里人都惊着了。后来跟着赵匡胤打天下,更是凭真本事站稳脚跟。 平后蜀的时候,其他将领进城就抢金银美女,他却下令封存府库,严禁士兵扰民,连赵匡胤都夸他“清慎仁恕”。灭南唐那回更厉害,十万大军围金陵一年多,他宁肯放缓攻势劝李煜投降,也不愿下令屠城,城破后还特意保护南唐的典籍文书,这份格局在五代十国的乱世里,没几个武将能比。也正因如此,宋太宗赵光义把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希望,全压在了他身上。 雍熙三年的春天,宋太宗趁着辽圣宗年幼、萧太后临朝的机会,发动了规模空前的北伐,史称“雍熙北伐”。 三十万大军分三路出击,曹彬带着十万东路军出雄州,直奔辽国南京(今北京),这是实打实的主力;西路潘美、杨业负责攻山后诸州,中路田重进打飞狐口,计划三路会师幽州,重现当年唐太宗征辽的盛况。 出兵前,宋太宗特意召见曹彬,反复叮嘱“持重缓行,切勿贪功”,还给他画了详细的阵图,规定了每天的行军路线,生怕这位老将军出岔子。 起初战事顺得超出预期。曹彬的东路军没费多大劲就拿下固安、涿州,沿途辽军望风而逃;西路潘美更是连下寰、朔四州,杨业“杨无敌”的名头吓得辽军不敢接战。可麻烦很快就来了——东路军的将领们坐不住了。 这些人跟着曹彬打了半辈子胜仗,本来就觉得自己是主力,如今眼看着西路军抢了风头,纷纷跑来请战,说“咱们十万精锐,难道还比不上西路的偏师?”曹彬一开始还按着宋太宗的嘱咐压着节奏,可架不住部下天天聒噪,尤其是监军王侁,仗着是皇帝亲信,公开说曹彬“畏敌怯战”,甚至暗示他想拥兵自重。 更要命的是后勤掉了链子。辽国南京留守耶律休哥是个老狐狸,他不跟曹彬正面硬拼,专门派轻骑兵袭扰宋军粮道。北宋的漕运系统本就难以支撑北方野战,粮车一被劫,东路军很快就断了粮。士兵们饿急了,只能挖野菜、杀战马充饥,军营里怨声载道。 曹彬没办法,只好下令退回雄州取粮,可刚退没几天,宋太宗的圣旨就追了上来,骂他“临阵退缩,贻误战机”,逼着他立刻调头进军。一边是饿肚子的士兵,一边是皇帝的严令,曹彬夹在中间,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刚补充完粮草的军队再次北上。 这一进一退,正好中了耶律休哥的圈套。辽军早就摸清了宋军的动向,萧太后更是带着幼帝亲征,调集二十万援军赶到涿州附近。曹彬的军队刚到岐沟关,就遇上了辽军的埋伏。耶律休哥先派少量骑兵诈败,把宋军引到一片开阔地,然后下令两翼铁骑冲锋。 宋军本就疲惫不堪,又被辽军的铁蹄冲得阵脚大乱,士兵们争相逃命,挤到拒马河边时,人马互相践踏,死者过半。曹彬在亲兵的护卫下拼死突围,回头望去,江面上漂满了宋军的尸体和兵器,他这辈子打的仗里,从没这么狼狈过。 这场惨败,真不能全怪曹彬。北宋“重文轻武”的毛病从建国就有,宋太宗为了防止武将专权,搞出“阵图遥控”的荒唐事,三百里外天天送指令,前线将领连临机决断的权力都没有。曹彬明明知道孤军深入危险,却不敢违背圣旨;明明知道部下冒进不对,又碍于监军的身份没法强硬约束。 再说对手也实在太强,萧太后不是只会垂帘听政的弱女子,她亲自到前线督战,赏罚分明,极大提振了辽军士气;耶律休哥的游击战术更是精准戳中宋军后勤的软肋,把“避实击虚”玩得炉火纯青。 更可惜的是三路大军没能协同作战。曹彬东路军溃败时,西路潘美还在节节胜利,可东路一败,宋军的钳形攻势彻底瓦解,辽军得以集中兵力调头打西路,最后才有了杨业陈家谷口被俘殉国的悲剧。 这场仗打下来,北宋损失了十几万精锐,再也无力组织大规模北伐,从此彻底转向防御。曹彬回朝后被贬为右骁卫上将军,可宋太宗心里清楚,真正的罪人不是这位老将军,而是他自己的刚愎自用和那些束缚武将的规矩。没过多久,曹彬就被重新起用,晚年还官复原职,配享太祖太庙。 后人说起曹彬的这场败绩,总有人说他“盛名难副”,可谁也没法否认,他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已经做到了最好。 他的“良”,不仅在于会打仗,更在于守规矩、有底线;而他的败,也不是个人能力的问题,而是北宋军事制度缺陷的必然结果。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却被层层枷锁捆住,再厉害的剑客也没法施展身手。曹彬的故事也告诉我们,再厉害的英雄,也敌不过时代的局限,这或许就是这位北宋第一良将,最让人唏嘘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