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档节目中,鲁豫曾问陈晓:“你的朋友多吗?”陈晓摇摇头:“我没有朋友。”主持人惊讶:“怎么会没有朋友?”陈晓解释道:“小时候觉得全世界都是朋友,长大后发现,我把人家当朋友,但人家没想跟我做朋友。” 演播厅的灯光暖黄,鲁豫手里的题词板轻轻敲着桌面,笑着看向对面的陈晓:“听说你私下里挺宅的,那朋友应该不少吧?能凑几桌麻将?” 陈晓正转着手里的玻璃杯,闻言抬了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淡淡的阴影。他顿了两秒,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朋友。” 空气好像顿了一下。鲁豫挑了挑眉,手里的笔都停了:“怎么会没有朋友?你这圈子里,合作过的演员、导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那不一样。”陈晓打断她,指尖在杯壁上划着圈,声音放轻了些,“合作时能聊剧本、能开玩笑,收工了各回各家,微信里除了工作对接,半年都不会说句话。这算朋友吗?” 他忽然笑了笑,眼里有点自嘲:“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老家院子里有棵大槐树,夏天一到,全院的小孩都在树下玩弹珠。那时候觉得全世界都是朋友——跟我分半块橡皮的是朋友,帮我背黑锅挨打的是朋友,连抢我冰棍的,第二天递颗糖过来,也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他说起小时候,语气里带着点怀念。“有次我摔断了腿,同班的小胖每天放学绕远路来给我补课,背着我去厕所,连他最宝贝的变形金刚都塞给我玩。那时候我以为,朋友就是这样,能好一辈子。” 可这“一辈子”,在他十五岁那年断了。那天他去小胖家,想分享刚考上艺校的好消息,却在门外听见小胖跟他妈妈说:“陈晓要当明星了,以后肯定看不上我们了,别跟他走太近。”他攥着录取通知书站在楼道里,听见自己心跳得“咚咚”响,像敲鼓。后来小胖见了他,眼神躲躲闪闪,再没提过变形金刚的事。 “从那时候起,就有点怕了。”陈晓拿起玻璃杯抿了口,“怕自己掏心掏肺,人家却在背后掂量——你有用没用,值不值得交。” 进了演艺圈,这种感觉更明显。拍第一部戏时,他跟同组的男演员住一个房间,每天一起对台词、吃盒饭,他以为处成了兄弟,杀青时还特意买了对同款手链。可后来在颁奖礼上遇见,对方笑着跟他握手,眼神却像在看一个“合作对象”,连句“最近好吗”都没问。 “有次我生病住院,发了条朋友圈说想吃老家的馄饨。一个平时不怎么联系的场务大哥,连夜坐火车从横店赶到我家,让我妈煮了馄饨,又坐最早的高铁送回来,保温桶外面还裹着棉被。”陈晓说到这儿,眼睛亮了亮,“可你说,这算朋友吗?我们平时连微信都很少聊。” 鲁豫没说话,演播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的风声。 “其实也不是孤单。”陈晓笑了笑,“现在更习惯一个人待着,看看书,拼拼乐高,或者开车去郊外待一天。不用琢磨对方说这句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不用想着下次回礼该送什么,反倒踏实。” 他想起去年冬天,在剧组拍夜戏,零下十几度,他裹着羽绒服蹲在角落看剧本,同组的老演员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个暖宝宝,没说什么就走了。后来他才知道,那老演员自己冻得关节炎都犯了,暖宝宝是特意让助理多买的。 “可能朋友这东西,不一定非得天天腻在一起。”陈晓望着窗外,“就像冬天里的暖宝宝,平时不起眼,冷的时候递过来,那点热乎劲儿,就够记很久了。” 节目播出后,有人说陈晓“孤僻”,也有人说“这才是成年人的常态”。陈晓没回应,只是在微博上发了张照片——一棵老槐树下,摆着几颗弹珠,配文:“小时候的朋友,活在回忆里也挺好。” 其实他心里清楚,不是没有朋友,是长大后的朋友,换了种模样。不再是勾肩搭背喊“哥们儿”,而是隔着距离,却能在需要时递上一颗暖宝宝;不再是天天见面,却能在多年后重逢时,相视一笑就懂对方没说出口的话。 就像此刻,他手里的玻璃杯渐渐温了,窗外的阳光正好,心里也没那么空——或许朋友这回事,从来不是数量的多少,而是有没有那么几个人,让你觉得,这世界不算太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