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总50年代的证件照,照片中的彭总正值壮年,正义凛然,不怒自威。谁敢横刀跃马?唯我彭大将军! 五十年代那张彭德怀的证件照,黑白发灰。 军装笔挺,人站得直直的,眉头压着,眼睛往前钉住,不笑。看久了,只觉骨头很硬。 在部队里,大家叫他“彭老总”。这仨字不是照文件念的,是从战壕里喊出来的。 自南昌起义那会起,他跟着队伍南下北上,一生组织指挥过近两百次较大的战役和战斗。能打的指挥员不少,真能让战士心里服气、张口就叫老总的没几个,他算一个。所以有人看着这张证件照,顺口就接一句:“谁敢横刀跃马?唯我彭大将军。” 这股劲儿,不是照相馆拍出来的。 1935年十月,长征接近尾声,十月十九日,红军陕甘支队翻山越岭赶到陕北吴起镇。 第二天早上,彭德怀在镇上同毛主席商量下一步,前沿来报:一路尾随的敌骑兵压上来了。 那条“尾巴”,是马鸿宾部和白凤翔部拼起来的三个骑兵团,两千多人,奉蒋介石之命,要赶在红军和陕北红十五军团会合前,从后背下死手。 毛主席当场定下调子,这条尾巴要砍掉,当成和陕北红军会师的见面礼,打法交给彭德怀。 他赶到前沿,在吴起镇一带高塬深沟间踩点,看敌人必经之路。 对手是骑兵,靠速度吃饭,一旦被拖进沟壑间,人马就翻不了身,他按着这个理布置火力。 十月二十一日清晨,远处黄尘先动,马蹄声从塬边传过来,马鸿宾第35师骑兵团冲在最前,一头扎进伏击圈。 红军阵地上,几十挺轻重机枪一起开火,子弹成片扫进马群,手榴弹一串串砸进去,敌兵和战马接连翻倒。后队慌乱,下马牵马端枪,在坑坑洼洼的地形里很快乱成一团。等枪声淡下来,战果一算:一个团被吃掉,两团被击溃,六百多人毙伤,七百多人被俘,缴获一批轻重武器,还有大约一千匹战马。 俘虏里有马术教官、兽医、钉马掌和修鞍具的手艺人,正好补进红军新组建的骑兵连。 捷报送到毛主席案头,他心里有数,这一仗赢得干脆。 那首六言诗就是那时写下的:“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 往后几年,战场换到太行山。 1939年到1941年年底,彭德怀率八路军在华北同日军拉锯,依托太行山、太岳山打游击,多次袭击日军后方弹药和粮食库,逼得敌人从南方不断抽兵。 1941年四月,冈村宁次接任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手里这支部队摊开看:士兵二十四万五千名,马匹约五万二千匹,重炮七百四十门,汽车八千辆,是日本在中国规模最大的一支军队。 冈村宁次看地图,看得最多的是太行山一带的几个点:八路军总部、几支主力,还有那个总在山沟里出没的彭姓指挥员。他搞出一份绝密行动,“C号作战计划”,核心目标只有一个,把彭德怀和八路军总部骨干在太行山里一网打尽。 日军启用潜伏多年的特工,抽人组成“益子挺进队”,穿上八路军式样军装,扛着假旗进村打探消息;又抽出三万多人,围着太行山合围搜索。 彭德怀没有把部队拧成一团,而是顺着山势撒开,白天隐蔽,夜里出击,打一枪换一个沟岔,逮着机会就咬交通线、掐补给线。 表面看不到一场大决战,实打实拖住了华北近二十五万日军。冈村宁次后来也只能承认,这个人是山地作战的行家,他那二十多万大军,被太行山和八路军拦住了。 1950年,地图往东北一拐,到了鸭绿江。彭德怀受党中央和毛主席重托,挂帅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打了三年零三十二天。 停战协议签下后,他心里那根弦还紧着。 在准备凯旋回国前,他临时决定去马踏里东南山前沿阵地看一眼。 那块阵地离美军阵地不到三百米。身边的干部都急着拦,第四十六军军长萧全夫先替他上去,开车到山上,用望远镜把前沿阵地和附近地形看了一圈,心里很清楚,一旦出事,这地方打不顺,撤也难,更别提保护司令员。 他下山后,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讲,再三请求不要冒险。 彭德怀听完,脸沉下来,只回了一句:你能上去,战士能上去,指挥员为什么不能上去。战士在那块阵地上流血牺牲,上级要是连站一站的胆量都没有,这话说出口,谁还能抬头。 马踏里东南山风大,阵地不宽。 随行的同志指着地上一片暗色血迹,说那是两天前烈士牺牲时留下的。他在那滩血前站了很久,说两天前战士还在这里拼命,现在停战了,他们却看不到这一天。 声音发紧,后面的话没有接,只是举起望远镜,对着远处阵地默默看着。 身边的人从山上折下几枝松枝,又捡了几朵小花,扎成一个小花圈,放在这块高地上。他弯腰,把花圈轻轻挪正,让它朝向祖国的方向。 吴起镇的高塬、太行山的山沟、马踏里高地的一滩血,都在这一前一后之间连起来。 “谁敢横刀跃马?唯我彭大将军”,没刻在相纸上,已经写进他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