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春节，毛泽东在广州冬休，居住在鸡颈坑。 隔着车窗望去，那扇熟悉的窗户里没有灯光，毛泽东沉默片刻后轻声说：海东同志还在养病，别打扰他。 这个细节让我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张老照片。 湖北黄陂的窑厂里，少年徐海东赤着脚踩泥坯，炭灰沾满他的脸颊，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像炉膛里的火。 谁能想到这个六代窑工的儿子，后来会成为蒋介石悬赏10万大洋要买的头颅主人？ 1927年黄麻起义的硝烟里，徐海东第一次拿起枪。 农民自卫军的土铳打不响时，他抡起扁担就往前冲。 程启文将军后来回忆，战场上的徐海东总骑着白马，肋部抓心的战术用得出神入化看似把部队摆成险象环生的一字长蛇，实则像猛虎扑食般锁住敌军咽喉。 这种对地形和战机的直觉，或许就来自他掏鸟窝时练就的眼力。 红25军长征出发时，这支平均年龄18岁的童子军里，徐海东是年纪最大的指挥员。 庾家河战役中，子弹从他左眼下方射入，从后颈穿出。 昏迷中他感觉有人用嘴吸他伤口的淤血，后来才知道是女兵周少兰。 这个后来成为他妻子的姑娘，守了他三十年病榻。 最让人动容的是1935年冬。 中央红军抵达陕北时，徐海东把红25军仅有的7000大洋分出5000给中央。 有人劝他留有余地，他指着墙上为着阶级和民族的解放的标语说：中央比我们更困难。 我觉得这种不计个人得失的胸怀，在那个年代尤为难得。 1940年以后，肺部严重受损的徐海东多数时间在病榻上度过。 毛泽东给他拍来电报：静心养病，天塌不管。 他却总让警卫员读战报，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 1969年九大会场，坐轮椅的徐海东见到毛泽东，两人双手紧握的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鸡颈坑那个春节的清晨。 那扇没有亮灯的窗户，后来常常在毛泽东的回忆里亮着。 徐海东用九次负伤的身体诠释了什么是忠诚不是口号，而是把家底分给战友的实在，是重伤昏迷时还攥着枪的本能。 这种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担当，或许就是他留给今天最珍贵的遗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