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27岁的新四军周元官复员返乡,媒婆介绍一个有6个孩子的寡妇给她。 独腿的退伍军人,带着六个娃的寡妇,这婚能成吗?村里人背后都在嘀咕,有人说周元官傻,有人说沈邦珍命好,直到三十年后,沈灶镇的老人们才明白,当年那声"我愿意"里藏着多大的勇气。 周元官15岁就跟着新四军走了。 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十年,淮海战役的炮弹炸飞了他的右腿,也炸碎了回乡娶媳妇的梦。 1955年拄着拐杖回到沈灶镇,父母早没了,空荡荡的土坯房里,只有墙上挂着的一等功奖状还透着点生气。 镇民政干事来过,留下40万旧币的抚恤金,说这是国家的心意。 可村里人看他的眼神,总带着点同情,又有点躲着走。 沈邦珍的日子比周元官还难。 43岁的年纪,脸上的皱纹比灶台的裂纹还深。 丈夫前年得血吸虫病死了,留下三个男孩三个女孩,最大的12岁,最小的还在吃奶。 队里记工分的账本上,她家的欠账写了满满一页,去年的农业税、给丈夫抓药的借贷,还有孩子们冬天没还上的口粮。 媒婆上门时,她正背着最小的娃在河塘边洗衣服,听说对方是个独腿军人,手里的棒槌"咚"地掉在水里。 婚礼办得简单,两碗红粥,一挂小鞭炮。 直到拜堂时,媒婆才红着脸说漏嘴:"邦珍家那点债,元官你多担待。 "沈邦珍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头埋得更低了。 周元官却没说话,只是把口袋里的300万旧币退伍金掏出来,数都没数就塞到她手里。 那天晚上,沈邦珍摸着那沓钱,听见隔壁屋周元官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轻声说:"班长,我娶媳妇了,六个娃的妈,你说值不值?" 村里人没想到,这对半路夫妻竟把日子过出了花。 周元官用那笔退伍金先还了最急的债,剩下的钱在供销社旁边开了个杂货铺。 他那条好腿蹬着三轮车进货,沈邦珍就在铺子里算账,六个孩子轮流看店,最小的娃就放在铺角的竹筐里。 农闲时,周元官还支起缝纫机接活,新四军学的手艺没丢,改的衣服比镇上的裁缝还合身。 有回暴雨冲垮了铺子后墙,第二天一早,村里人看见周元官单腿跪在泥里砌墙,沈邦珍背着砖,六个孩子排着队递瓦片,雨水混着汗水,倒像幅热闹的画。 三十年后的春节,沈灶镇的老人们还记得那个场景:周元官坐在杂货铺门口晒太阳,腿上盖着沈邦珍织的蓝布毯。 六个孩子带着各自的家小回来,院子里挤满了人。 老大穿着军装给父亲敬了个礼,说是要像他当年一样守国门;当老师的二女儿抱着作业本,说班里的孩子都知道她有个英雄爸爸。 周元官眯着眼睛笑,手里的旱烟袋"吧嗒"响,烟圈飘向沈邦珍,她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着她鬓角的白霜,像撒了把碎银。 杂货铺的木门还在吱呀作响,周元官的缝纫机摆在里屋,踏板上的包浆亮得能照见人。 沈邦珍织的那条蓝布毯,现在盖在他们最小的曾孙身上。 当年那300万旧币没白花,这场赌上后半生的婚姻,赢了债,赢了日子,更赢了满堂儿孙。 有时候路过铺子,还能听见沈邦珍数落周元官:"当年就该多买两袋米,非要说先还债,害得娃们跟着饿肚子。 "周元官总是嘿嘿笑,不说话,只是把她手里的针线筐往跟前挪了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