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0年春的储秀宫，李莲英捧着鎏金诊脉枕的手在抖。 46岁的慈禧太后已经三个月没来月信，今早还对着燕窝粥干呕，腹部悄悄隆起的弧度藏不住了。 第一个被传进来的太医院院判李德立，搭脉的手指刚触到太后手腕，脸色就白了。 李德立跪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敢抬头。 太医院的脉案写过无数，但“喜脉”两个字此刻比毒药还毒，先帝咸丰驾崩19年，46岁的太后怀了孕？这话出口，自己脑袋搬家是小事，整个太医院都得跟着陪葬。 他哆哆嗦嗦写下“肝郁气滞，经血不调”，李莲英冷笑一声，把脉案扔在地上：“李德立，你当咱家瞎？”三天后，菜市口多了颗挂着的人头，太医院集体称病告假。 储秀宫的灯亮到后半夜，李莲英揣着密信出了神武门。 他没去军机处，绕到了李鸿章在贤良寺的私宅。 那会儿李鸿章正为伊犁的事焦头烂额，俄国人把军舰开到了大沽口，朝堂上吵成一团。 看到“太后违和，太医院束手”八个字，李鸿章捏着信纸的指节泛白，这哪是违和，是要他的命。 常州来的薛福辰提着药箱进储秀宫时，特意穿了件灰布棉袍。 他给太后诊脉时闭着眼，听完宫女报的症状，只说了句“气滞血瘀，需活血通络”。 开的方子只用当归、川芎这些寻常药材，唯独药引写着“要三年陈艾，得是冬至那天采的”。 李莲英盯着药方看了半晌，没挑出毛病，这哪是治病，是给所有人留活路。 我觉得薛福辰这手“瞒天过海”，比他的医术更厉害，既没戳破太后的隐私，又给了太医院台阶，连李鸿章都能借“调理”的名义稳住朝堂。 宫里的药渣每天都由李莲英亲自过目，薛福辰则被软禁在偏殿写医案。 直到三个月后，太后腹部的隆起消下去，他才被“恩准”回乡。 可刚走到直隶地界，就传来“薛太医暴病身亡”的消息。 后来有人在天津租界见过一个像他的人，留着山羊胡，开了家“怀仁堂”药铺，只是再也不给人诊脉。 那年冬天，翰林院有编修喝多了说“太后怀的是荣禄的种”，没等天亮就被内务府的人抓走了。 李莲英新立的“宫廷探访处”比锦衣卫还厉害，连茶馆说书先生讲“狸猫换太子”都得改词。 倒是伊犁那边传来好消息，中俄签了条约，太后借“龙体康复”大赏群臣，没人再提春天那场悬在头顶的刀。 后来南京图书馆藏的《薛氏医案》里，那张“调经方”的边缘有个指甲掐的印子，像是写方子时太用力。 而李莲英新设的“宫廷探访处”，直到庚子年还在查“妖言”。 这场风波里，没人是赢家，御医丢了命，薛福辰得装死，就连权倾朝野的太后，也得靠谎言才能保住那张龙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