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慈禧太后正在用膳。突然，她指着旁边的宫女秋雯，红着脸说：“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杖毙！”在场的人都不敢吭声，只有一位厨师跪在地上哀求道：“太后，手下留情，小人愿意为您献上一盘会跳舞的面条，只求您饶了秋雯。” 那一年，李莲英为寿膳房添人手，从民间挑中了面点师傅李仁昌。外人只当他进宫是奔着荣华，只有他自己清楚，走进紫禁城更像走进一张网，他要找的人叫秋雯，是失散已久的表妹，早年入宫后曾断断续续来信，说被分到慈禧身边侍奉，可近两年彻底没了消息。 清宫膳食规矩严到近乎冷酷，为防投毒，凡菜品呈递前必有宫女尝膳，净手三遍，用专银器试吃无异，方可继续。偏偏这天慈禧要用清蒸鲜活鲤鱼，尝膳官正是秋雯。 她按规程取鱼背厚肉试尝，又用银簪与特制工具逐刺剔净，直到侍膳太监将无刺鱼肉布入慈禧专碗，众人才敢松半口气。 谁也没想到，最怕什么就来什么。慈禧刚要吞咽，忽然剧烈呛咳，脸色由红转紫，一根细刺卡在喉间。寿膳房瞬间死寂，随即恐惧漫开，秋雯当场面如纸色，她知道这种疏漏在宫里等同于死罪。 就在这时，李仁昌闻声冲来，看到跪地瑟缩的尝膳宫女，熟悉的轮廓让他心口发紧，那正是他苦寻的秋雯。 他不敢多想，只能先救命，立刻叩首请太后息怒，速备陈醋小半盏。镇江香醋送上，慈禧艰难咽下两口，醋液软化鱼刺，险情才算过去。 可太后既受惊又觉丢脸，怒火并未消，指着秋雯就要拖出去杖毙，侍卫刚动，李仁昌又重重磕头，把自己的命也押上去，说秋雯是他血亲表妹，愿献独门绝活，会跳舞的面条，求太后开恩。 慈禧被这句话勾起好奇，冷声问面条何以会舞，随即放话做得出来饶命，做不出两颗头颅落地。李仁昌当即动手，取上等面粉揉成银锭状，添鸡蛋与碱水增筋，施展家传抻龙须，把面团抻出百根银丝，每根细若发丝却不断裂。 接着他有两路做法，一路将银丝面入沸水稍待浮起便捞出过冰，再注入熬了数时的老母鸡清汤，配宣威火腿片、姜丝、芝麻与韭黄，面丝在清汤热气里微微摇曳，如同云雾间舞影轻动。 另一路则以滚烫香油激之，面丝入油便膨胀翻卷跳跃，像白蝶振翅，盘中自成旋舞，再撒桂花糖霜，夹蟹黄点缀，取名金菊闹秋，外酥里嫩。 慈禧盯着那盘起伏的面丝，竟想起寿宴上看过的昆曲水袖，怒容一点点松开。她放下箸，挥手让兄妹退下，秋雯总算保住命，却仍被拖回偏殿，背上鞭痕渗进宫装。 李仁昌想送伤药也不易，动辄就要被训私通宫女，他只能把月钱一点点挤出来，托浣衣局老嬷嬷悄悄照看，像在宫规的缝隙里给人留一口气。 此后，会跳舞的面条成了寿膳房的保留菜目，甚至在慈禧七十大寿的菜单上被朱砂圈红。 有人说李莲英还会暗中塞进雪莲子面粉以讨欢心，也有人记得庚子国变炮火炸开时，李仁昌揣着那支刻牡丹纹的银簪与秋雯趁乱出宫，后来在天津开了仁昌面馆，招牌下挂着油面筋，老食客吃到最后总说有点醋香，像宫里流出来的规矩，再硬的面团也能被软和下来。 这件事传到后来，展柜里只剩断簪与几行说明，可真正让人记住的，不是太后的喜怒，而是小人物在生死边缘的求生本能。 鱼刺卡喉不过一瞬，宫规杀人却从不迟疑。李仁昌用一盏陈醋、一盘会起舞的面条，为秋雯也为自己争到一条路，这条路不体面，不光亮，却在翻腾的油花与清汤热气里，藏着中国人最硬的韧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