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开国少将尤太忠视察部队，突然视线紧紧盯着一名小战士，心想大事不好，立刻打电话给开国中将吴克华“怎么那么大的事你也瞒着我？” 那天下午的阳光正好斜照在营区的白杨树上，小战士握着扫帚的手背上还沾着灰尘，正弯腰清扫墙角的落叶。 尤太忠原本正听着部队干部汇报训练情况，目光扫过操场时却猛地顿住那孩子侧脸的轮廓，尤其是眉宇间那股倔强的劲儿，像极了一个人。 他朝警卫员使了个眼色，悄悄绕到小战士身后，故意问“小同志哪里人啊？”小战士转过身敬礼，一口带着江西口音的普通话说“报告首长，吉安人。 ”尤太忠心里咯噔一下，吴克华的老家正是吉安。 尤太忠盯着那张脸越看越觉得熟悉，三十年前塔山阵地上的硝烟仿佛又在眼前弥漫。 1948年秋，他和吴克华在塔山阻击战里背靠背守了六天六夜，吴克华带着纵队在正面硬扛，他带着旅部在侧翼穿插，打光了三个营还死死咬着阵地。 那时候吴克华总说“硬仗得靠实打实拼出来，耍不得半点小聪明。 ”如今看着眼前这个扫地的小战士，尤太忠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就往办公室走，抓起电话就拨给了广州军区的吴克华。 电话接通时，吴克华正在看训练报表，听到尤太忠带着火气的质问，反而笑了“老尤你先别激动，我问你，当年塔山那么难的阵地，咱们是不是一步没退？”尤太忠被问得一愣，说“那当然，死也死在阵地上了！”吴克华声音沉了沉“孩子从学校出来就想参军，我说行，但得跟普通兵一样从基层干起。 要是早早亮明身份，你觉得他还能踏踏实实干好扫地、种菜这些活儿？”尤太忠握着听筒的手慢慢松了，窗外的风卷起地上的纸片，像极了当年阵地上飘飞的弹片。 后来尤太忠才知道，吴克华送儿子入伍前，把人叫到书房，翻出自己那件打满补丁的旧军装“这衣服跟我参加过辽沈战役，你要是能在部队把基础打牢，将来这衣服就给你留着。 ”那孩子到了部队，没人知道他父亲是军区领导，跟战友们一起扛铁锹修操场，睡大通铺听鼾声，训练不合格时被班长当众批评，也只是红着脸低头认错。 有次部队拉练，他脚上磨出了五个水泡，硬是跟着队伍走完了全程，晚上偷偷用针挑破水泡时，被查铺的尤太忠看在眼里。 其实那几年，干部子弟的教育问题一直是部队里的话题。 有的家长想着给孩子找个轻松岗位，有的早早安排进机关，吴克华却反着来。 他自己从红军战士一步步成长为中将，最清楚基层的分量。 就像当年在塔山，他从不搞特殊，跟战士们同吃同住，战士们才能心甘情愿跟着他拼命。 现在对孩子，他也是这个理“特权是留给打胜仗的，不是留给孩子走捷径的。 ” 前阵子我去军区档案馆查资料，翻到一份1983年的《干部子女教育座谈会纪要》，里面提到吴克华的发言“孩子是家里的，但更是部队的。 现在不让他吃点苦，将来怎么扛事？”那个在营区扫地的身影，后来在部队提了干，成了技术骨干，每次回家看父亲，吴克华都要问“今天帮炊事班洗菜了没？” 前两年我去塔山纪念馆参观，看到展柜里陈列着一件褪色的旧军装，旁边卡片写着“吴克华之子捐赠，1982年使用”。 军装袖子上还有块洗不掉的油渍，讲解员说那是当年在炊事班帮厨时不小心蹭上的。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军装上，那些褶皱里仿佛还藏着一个父亲对孩子最实在的期望不是当多大官，而是做个能扛事的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