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连续熬夜通宵工作让我想起大学刚毕业时，被前前东家丢进车间里当工人用了三个月，纯操作工。大四那年签完三方协议时我是踌躇满志，对未来月薪五千的工作充满期待。但在车间三个月差点毁了我。虽然我经常跟大家分享一些汽车安装知识，但那段经历我不愿回忆。我当时在发动机线一个月，在底盘二工段两个月。每天跟普工一样被框定在1.5m的工位和48秒的时间里。刚下工段时，给了半天时间背熟作业指导书，下午就被摁到产线上操练起来。当时夜班一上就要上连续两周，第一周的晚上也是靠红牛和各种功能饮料硬撑，第二周我就是个机器，肌肉记忆支配我的行动。汽车流水线上的日子让我逐渐麻木，麻木不是辛苦和累，也不是忘记和不知道，麻木是一种量子叠加态——你明明是个人，但你已经不是个人。甚至在第三个月的时候，我觉得这种状态还挺好，好像我也可以这样干十年八年。每天有充足的零食、饮料、劳保用品，不定期的还有慰问品。每天坐班车上班都睡得很熟，每天让我觉得我还是个人的时刻就是，下班冲完澡后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蹲在路边等班车的时刻。说实话，我永远痛恨这段时光。我至今也不理解前前东家这种SB政策是怎么想的。磨掉学生的锐气？筛选打工机器？别说熟悉底层实践，纯CD。这根本扯不上边。我在班组里作为一个人唯一正向的意义，就是每天给旁边的小哥讲讲大学生活，讲讲看过的书，让他了解一点点外面的世界。他听得津津有味，见我便叫“故事汇”。不知道在其他车企工作的朋友们，是否也当过这种“打工机器”。现在我还是打工仔，无止境的熬夜加班，但是跟困在格子里、困在48秒里是不同的状态。人生一旦被切割成有限的48秒，那便是麻木的机器。人的自由度是社会进步的衡量标准之一。机器人的自由度也是衡量其先进程度的标准之一。人不要活成机器人，人的自由度不是被作业指导书和程序定义。一片云随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