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四川一农妇正在门前洗衣服，一位老伯向她讨水喝。 她没留意，老伯喝水时眼睛却没离开她家土墙那里挂着面铜镜子，边缘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着暗光。 农妇叫王秀莲，后来跟人说，那镜子是当家的上山采蘑菇时在老树根下刨出来的。 巴掌大一块，背面刻着花，看着比家里的木梳亮堂，就用绳子串了挂墙上。 挂墙上半年，平时照照头发补补衣裳，没觉得金贵。 老伯指着镜子问能不能瞅瞅，王秀莲手一拦：“这是俺家的，看完你拿走咋办？” 老伯从帆布包里拽出个木箱子，铜锁擦得锃亮。 “我姓李，是省里来的考古队的，”他拍着箱子说，“这里头是我的笔记和老书，比你这镜子值钱。我住镇上招待所，明天就还，还带专家来。”王秀莲瞅瞅箱子边角磨出的木纹，又瞅瞅老伯满头汗，松了手：“俺信你这读书人。” 第二天来的人里有穿白大褂的，尺子量了镜面，27厘米宽，1厘米厚，边缘没打磨的毛边还在。 放大镜照到背面，两条龙爪子抓着祥云，尾巴缠在一起，最底下刻着“大观四年三月”。 带头的专家说，这是北宋的镜子，徽宗年间造的，民间用的物件，能保存这么好，少见。 专家要给王秀莲钱，说是国家规定的奖励，够她家买两头牛。 她摆手不要书箱：“镜子是国家的，书是你的命根子。”后来那镜子就摆在彭州博物馆，玻璃柜里灯照着，龙纹清清楚楚，标签上写着“1984年征集”。 宋代人爱照镜子，不像唐代镜子那么大，多是巴掌宽的小镜，可民间作坊手艺一点不含糊。 龙纹以前是皇帝专用，到了宋朝，老百姓也能用来讨吉利，这面镜子上两条龙对着游，就是盼着家里顺顺当当。 去年陕西有个农民耕地时刨出个秦代铜鼎，直接拉到县博物馆，专家说那鼎里还留着两千年前的谷物。 我觉得这种普通人的善意，往往是文物保护中最温暖的一环他们不懂“文物价值”，只知道“捡到的宝贝该交给国家”。 现在去彭州博物馆，还能看到那面双龙纹铜镜，玻璃柜旁摆着个复制品书箱，说明牌上印着“文物守护者的信任之约”。 当年王秀莲挂镜子的土墙早换成了砖房，可镜子里的龙纹还像刚从土里挖出来时一样鲜活。 一面镜子，连接着采药人的偶然发现、农妇的淳朴信任，还有考古队的专业守护。 文物保护从来不只是专家的事，是每个普通人伸出手的瞬间，让历史没被黄土埋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