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通州某老旧小区内，牛群正擦拭着蒙城县长任期的合影。照片里意气风发的他身旁，本该站着结发妻子刘肃的位置空着——这个陪他走过25年风雨的女人，在2007年的某个寻常午后，留下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便转身离去。如今望着墙上的全家福，牛群仍会喃喃：“肃儿，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1982年的解放军艺术学院排练厅，22岁的刘肃被父亲刘学智叫到跟前：“这是你牛叔，以后跟着学快板。”彼时刚离婚的牛群比姑娘大八岁，谁也没想到这次拜师竟牵出姻缘。三个月后，牛群捧着用三个月津贴买的上海牌手表求婚，刘肃红着脸点头时，窗外梧桐正飘落今秋第一片黄叶。
1990年央视春晚后台，刘肃抱着发烧的儿子给牛群送药。正值《小偷公司》彩排关键时刻，她轻手轻脚将药放在化妆台，却见丈夫正与冯巩为包袱节奏争执。悄悄退到走廊时，道具老师感慨：“牛哥这些年本子越写越精，听说都是嫂子帮着打磨的？”这话不假，那些年刘肃的提包里总装着《笑林广记》和笔记本，随时记录生活趣事转化为创作素材。
2002年深冬的蒙城县政府大楼，刘肃裹着军大衣在走廊长椅打盹。为给特殊学校拉赞助，她已连续拜访27位企业家。办公桌上摊开的记事本写着：“第398位，赵本山签名；第399位，宋丹丹题词...”这个曾连买菜都要精打细算的妇人，硬是为丈夫的公益梦凑齐400明星助力。当她把签名册交给牛群时，手指关节还带着连夜赶路的冻疮。
2004年除夕夜的北京小屋，刘肃盯着电视里重播的牛群相声发呆。丈夫因“裸捐”争议滞留蒙城，儿子在纽约求学，桌上凉透的饺子是她二十年首次独自守岁。银行催缴房贷的短信不断闪烁，她摸出存折——那个曾存满奖金的账户，如今只剩83.6元。凌晨接到牛群道歉电话时，她只轻声说：“先把老百姓的账还上，家里有我。”
2007年朝阳区民政局门口，49岁的刘肃最后整理丈夫的衣领。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两人同时愣住，牛群哽咽着想说什么，她却摆摆手：“老牛，往后的路各自珍重。”离婚协议上，她没要房产存款，只带走了陪伴多年的钢笔。走出大门时春光明媚，她忽然想起25年前那个秋日——原来梧桐叶落尽后，真的会发新芽。
如今的刘肃隐居在京郊作家村，书房墙上挂着蒙城孩子们寄来的画作。有次采风遇上老邻居，对方惊叹：“您这精气神比当年还足！”她笑着展示手机里的登山照——62岁登顶玉龙雪山，65岁完成环青海湖骑行。
而牛群在通州的家里，至今保留着刘肃最爱的君子兰。每当晚辈问及往事，他总摸着泛黄的婚书叹气：“我这一生最对不住的，就是没能早点读懂她的疲惫。”当年那个为他兜底的女人，如今活成了自己人生的主角。或许正如刘肃在新书序言所写：“婚姻从来不是女人的全部，敢在深秋离场的人，才能遇见自己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