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作为浙江省山区26县之一的武义，如何在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富裕先行和省域现代化先行中，奋力交出时代答卷？乡村振兴是难点，也是关键点。围绕乡村产业、文旅融合、古村落保护等课题，国家发改委区域规划咨询专家、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上海发展研究所所长朱荣林教授，沉浸式体验武义，他的系列调研文章，远见卓识，高屋建瓴。

作者系国家发改委区域规划咨询专家、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上海发展研究所所长、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上海交通大学教授、博导，嘉兴发展规划院名誉院长。

极品建筑收藏之园

记武义《璟园》

步入景区已是午后时分，虽非朝日气升之势，却有着温馨如玉的阳光，不喧哗，不张扬，沉静的斜阳所至，既有陶渊明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之情，又有宋·范成大 “乌鸟投林过客稀，前山烟暝到柴扉”之美，还有 唐·王维 “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之势，更有唐·王维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潺”之慨。

“璟”字意为玉之光彩，亦寓人之美德，寄语吉祥如意。璟园建造的初衷即在于荟萃江南古建筑，希望它们能在这里尽情绽放“玉的光芒”，这也是取名“璟园”的意义之所在。

图一，郁郁葱葱的武义璟园

璟园位于武义县温泉特色小镇核心区。2002年，创始人应宏标先生痛心疾首时年我国古建筑之残败凋零，组织人手分赴浙皖赣闽4省保护性地收藏精品古民居。

前后耗资近10亿元，在温泉小镇青山翠谷间开辟100多亩荒山，成功打造承载着传统文脉的江南古民居“大观园”，即璟园古民居博物馆。87栋风格各异而散居于乡村古道的明清古建筑得以集聚整合，重焕生机，荣列“浙江省重点项目”、“浙江省旅游重点项目”。

图二，古民居儒林郎第

璟园的布局由古民居游览区、温泉民宿区和商业文化区三部分构成，旨在传承传统“雅”学文化。

其一，璟园荟萃的江南古建筑，风格各异，內涵深邃。高墙围护砖雕精美的徽州古民居鳞次栉比。

其二，璟园亭、台、楼、阁、榭、桥、廊，一应俱全。园内300年树龄以上的古银杏树、古樟树近百株，各种花卉苗木数以万计，令游客大有身置桃花源之幻。

其三，璟园集景之古韵今风相得益彰。园內计量大学国学院的重建，三山书院官学与私塾的再现，省作协副主席汤汤的童话书屋內童心的无忌；底蕴不凡的篆刻国手叶一苇先生的印石馆；风范绝代的赛金花故居的“飞来”客。

璟园，琼瑶！园中，剑起苑舞，琴瑟和声，落地修性，民俗非遗。二十四间堂影视，三十六行门技艺，宛若文化集市，却似历史传承。璟园收千樘古木之大观，集百名工匠之巧艺，座座古居折射历史沉淀，处处景观承载文化精华。全园遵循中式美学，构思周密，静谧自然，雅致安逸，规划得体，在寻觅、搬迁和安置的全过程，严格遵循了文物性建筑保护的原则，保持了规模性古典园林集聚布局的结构性与系统性之间的配置关系。

图三，璟园长廊

景观源于设计，设计源自思路，思路源自理念，理念源自价值观。价值才是决策的灵魂。

游一园尽览江南古风，借几宿细品水乡文化，这是璟园设计者的总体思路。实现“目标管理”的“过程管理”有二：

过程管理之一是构建历史文化传承的载体性平台。璟园规划者把璟园打造成古建筑群的博物馆，旨在通过载体建设构筑我国历史文化与古建筑文化的传承平台，使传承模式社会化、大众化和娱乐化。

全天候的开放，亳无保留地、无差异性地向世人展示：建瓯儒林郎第百柱落地财不外漏，江西乐平古戏台雕梁画栋演绎千古风流，施姓槐庭宗祠石头为柱特色鲜明，清代民间讼师李家大宅占地千方规模宏大，寡妇祝氏历时18载落成的内火洞民居已走过了300余年风雨，高墙围护砖雕精美的徽州古民居等，无不令人流恋忘返。

过程管理之二是文旅融合。旅游市场管理者和旅游产品设计者，都应建立一个全新的理念：旅游是旅游者走出书斋的读书，读的是一本活书，一本大书，一本无字书。文旅融合就是为增强社会读懂历史建筑文化这本书，进而扩大社会兴趣度和知晓度，普及古建筑文化的知识，提升我国民众历史文化的素养。

武义璟园力求在巩固古民居博物馆这一民间性文化品牌的基础上，通过业态融合、人才集聚、高科技成果运用、传播平台打造的途径，适时注入时代文化元素，使历史与现代，当今与未来实现景区旅游业线上线下的无缝对接。为全省乃至全国文化企业、文化人才、文化产品的聚集武义，充分发挥璟园古文化载体平台的特殊效能。

文化载体作为一种资源，其效能体现在配置效率之上，其最有效的配置手段是旅游。旅游产业以其独特的产出方式、稳定的市场需求和资源的可持续利用而广为青睐，被发达国家誉之为“朝阳产业”和“无烟工业”。据有关资料显示，旅游业能带动、影响、促进近百个细分行业的发展，就业岗位带动系数高迏1：4。

但是，旅游产出的成长性有赖于市场竞争的有序性和产品质量的稳定性，即旅游市场的有效性 。判定有效市场的标志有三：交易成本低下，权益对称性强和法治严明。旅游市场也无法独善其身而成例外。为进一步规范和拓展旅游市场，2016年，璟园正式牵手浙江省旅游集团，全面委托景区管理，旨在逐渐形成“立足长三角、辐射全国、面向世界”的全方位，多渠道的客源体系。

图四，收藏于璟园的安微歙县古民居赛金花館

国內外成功旅游业证明，规范高效的市场化配置旅游资源是外因，具有鲜明特色的丰富的旅游资源是其内因。璟园发展旅游的內在优势有：

一是古建筑群里入驻文化企业

璟园的历史文化景点主要包括，已有的一期80余幢古建筑，以及步行街上20余栋建筑，占地总面积约为60000平方米。导入古建筑內的主要是与传统文化相关的企业，使古典建筑及其古建筑构件和古家具不仅成为参观的对象，还将发挥它作为一种历史文化载体的作用。

因此，景区重点引进与非遗和手工作品相关的文化企业，从而将物质文化研究与非物质文化融合起来，以扩大景区旅游的需求面，优化旅游群体的需求结构，并将此目标作为璟园的一项基本建设长抓不懈。

古来素有“千年宋韵，文化之巅”之誉。宋韵文化汇聚了两宋时期独特的文化风尚和精神气质，具有跨越时空的时代价值和博大深远的世界意义。

景区设计者融会宋韵文化，对古建筑的搬迁、布局、复建在有序规划的基础上，又对沉浸式文化游园所需的环境进行了配套设计，力求以古建筑为载体，配以服饰佩件、出行用具、背景音乐等，设置出一整套宋代临安三品官员（命妇）出行时的仪仗，为参观者提供沉浸式文化的氛围。

园区沉淀于古建筑的历史文化，入驻园区的文化企业群，以及入园游客之中的文化人，三位一体构成文化研学的主、客群体。景区以此紧紧围绕“传统文化”这个主题，设计了一套传统文化研学课程， 其中包括幼儿传统国学短训课程，诸如文化启蒙教育、少年国学研学课程，古建知识博览和传统手工制作课程，青少年国学夏令营/冬令营等课程。

课程体系几乎涵盖了从幼儿至在校中小学生在内的各种研学旅游的内容，并与武义县教育局的诗路研学相结合，开发配套成住宿、餐饮、体验一条龙服务的相关场所，为设计体系化的文化研学产品夯实了基础。

图五，从浙江永康市西街收藏落户璟园的

始建于清末的古民居门雕，迄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景区管理者依托馆内古建筑与入驻文化企业非遗手工文化匠人为基础，开展制作衍生产品的旅游实习，塑造文化研学氛围，培养文化研修兴趣。诸如，拼搭优秀古建筑的益智模型，以一比一比例还原古建榫卯结构；微型草编作品，小微型大漆产品、古建造型茶台、古建造型陶器、二十四节气成套瓷器、传统文房四宝的特色型号等。

旨在为文化旅游者提供有实感记录的特色纪念品，延伸并扩大璟园旅游的后续效应。同时，发挥景区的辐射效应，将文化产品的生产通过产业链向周边地区延伸，以此作为园区经济增效的一种补充。

矩阵直播是指多个直播间同时直播，並以矩阵形式在主页面展示，与传统直播相比，内容更丰富，形式更多样化。景区管理者依托园区内集聚的手工匠人、非遗传承人等特色人力资源，联合新媒体引导各匠人、非遗传承人开通矩阵直播，并为之组建宣发团队，提供直播后台技术服务，统一有序地向全网整体性推出，以期提高宣传影响力。

在统一提供直播销售的存储库、物流等服务之后，手工匠人、非遗传承人的销售后服务得到了有效的保障，一定程度上消除了艺术家们，专注于创作之余无力攺善经商理念和经营模式的后顾之忧。

近年来，武义璟园已成为众多影视剧的取景地，如2023年3月在爱奇艺热播的《最食人间烟火》，张颂文领衔主演的《孤舟》等均在此取景。优秀的影视作品的文化传播力和社会感染力，足以衍生出多样化的文化效应来。

为此，璟园坚持以文塑旅，以旅传文，积极统筹谋划，高效整合资源，从物色项目与实现功能有机结合的站位上，吸引更多的影剧组前来创作，打造全国知名影视创作和取景基地，推动文旅产业步入高质量发展“快车道”，加快文旅资源优势转化成相关产业优势。

民企运作方式的璟园，其面临的发展条件最重要的莫过于三点：

一是政企关系的优化程度，它决定着企业运作的非经济成本。

二是营商环境的优化程度，它决定着企业经营自主权和资本自主权的到位率。

三是社会稳定性和市场稳定性的匹配程度，它决定着企业投资决策的有效性。璟园位于浙江省金华市武义县温泉特色小镇核心区。

在武义县政府的积极支持下，武义温泉度假区把璟园作为核心景点进行打造，在项目审批、景区推介等过程中全流程、贴心式服务上为景区提供方便，其对璟园的重点扶植主要有三：

一是推动特色旅游景点组团式发展。景点组团是提高景区分散资源高效配置的有效途径。璟园优质资源组团发展的业态模块有：

1. 璟园模块。共有古建筑87幢，古建筑面积约2.6万平米，形成集古民居历史文化保护传承、传统文化创意、慢生活温泉养生民宿等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文化旅游商业综合体，年接待游客数超50万人次。

2. 清水湾•沁温泉模块。占地面积195亩，总投资8.3亿元，主体建筑按地中海风情设计，拥有各类特色温泉池118个，是集生态、观光、休闲、会议、度假于一体的新型综合健康温泉休闲旅游景区。

3. 陌上花开•溪里湾模块。占地120亩，总建筑面积4万平方米，包含温泉SPA、酒店餐饮和研学教育三大业务板块，成为集“吃、住、养、学、玩”为一体的家庭亲子欢乐休憩胜地。

图六，收藏于永康市 唐 先槐庭宗祠的天井

二是提升特色旅游活动组团的宣传力度。组团宣传是推荐旅游产品的必备手段，旨在将不同景观系列的无形內涵与有形的外延整合性地推向市场。整合推荐的重点是武义特有的温泉资源，将之贯穿于一体化的旅游策划之中，以提升景区影响力、扩大知名度。內容有：

1. 中国（武义）温泉节暨国际养生博览会。先后获得首届“长三角最具影响力会展节庆品牌”和“浙江旅游最具活力节庆品牌”等称号。

2. 中国（武义）童话大会。打造了“中国童话之乡”的金名片。

三是特色旅游精品的定位推介。特色旅游精品是景区基于特色资源配置策划的拳头产品，主要面向有特殊偏好的消费群体。分別有：

1. 高端民宿产品、先后建有璟园蝶来望境民宿、悦泉居民宿等高端品牌民宿。其中，璟园·蝶来望景精品民宿依托明清古民居特设温泉度假别墅，以禅意美学精心设计客房，尽显禅风飘逸与东方古韵。

2. 当地民俗文化产品。已拥有婺州窑、畲族山哈文化等九大省市级非遗文化产品，其中婺窑遗址入选2019年浙江省十大考古发现。

3. 温泉绿色护肤产品。开发成功的小分子温泉滋润水等温泉护肤品，具有去膩洁肤、治疗关节炎、皮肤病等功效，广受市场好评。

4. 萤石珠宝产品。为提高萤石制品附加值，温泉古镇已建有世界上最大的萤石博物馆——武义温泉萤石博物馆，多项萤石作品成为国家地质博物馆经典收藏品，是集温泉养身，萤石观赏、研究、宣传、教育、交流于一体的“中国萤石 文化之都”。

我从王阳明的心学解读旅游天地，淺知了心理世界与物质世界的內在关系，悟到了物质世界是心理世界的折射。换言之，相同景观在不同心态的旅游者眼中的成像，不尽相同。

我在阅尽千年苍桑的江南古城里，居住了20年的一套在常人心目中极其不起眼的寓所，在我眼里却有不同凡响的看点并为之刮目。陋居窗外的第一道风景线是川流不息的各种平淡无奇的车辆，但在我眼中其斑烂的车色，竟成了城市流行色，令我心悦。

当月下每天款步于千年古城墙遗址的人群，被人们熟视无睹时，我却大有"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照古人影"之慨！

此景此想，出于我个性化的经历：这里是我阅史、聊天、品茗、赏景、研墨、写作之斗室。我在这里，拥抱历史，亲吻故土，与童年相约，与余生相惜！尽管陋屋不扬，我理念所致，心中自有“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屋不在贵”之见。

于此回首正题，璟园之景观营造和景区观赏的主体均是人，其产生的价值因人而异，是不争事实，却又成旅游市场上常为人所忽视的“道”，“道”中启迪就是俗称的市场细分。大千世界，众口难调，而细分是微调的钥匙。

图七，武义璟园的创意令作者醍醐灌顶，山门驻足，是为远行

20年前，我国古建筑异地交易尚未形成市场，交易方式、交易规则和交易标尚未规范。因此，市场细分之说，尚未曾落到过千秋百年的历史建筑身上。可贵的总是有人独具慧眼而超远遥感，预知未来世界。

应宏标先生率风气之先，前瞻地将星散于浙皖赣闽四省天各一方的保护性地收藏的87栋精品古民居，经过悉心调查、研究、甄别之后，通过市场化运作方式的协商购置，並动用专业管理手段拆、装，卸、运回璟园这座依山伴水的山坳，因形、就势、布局、落地，才有了当今名冠华夏的江南古民居大观园。

其工程展示的不仅是匠心独具的建筑博览园，更为彰显的是璟园规划者的理念、抱负、使命和智慧。人类生态学“多样性导致稳定性”的基本原理证明，要踞众园之首，必采百家之长。但是，毕竞山外有山，楼外有楼，从三维空间结构的视野判断，“欲穷千里目”，必须“更上一层楼”。如果，今天的站位仍是20年前的楼高，那决不再是当年那位眼观六路，挥斥方遒的应宏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