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写六姊妹新结局:
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里弥漫,家欢隔着隔离病房的玻璃,看到五个姐姐挤在观察窗前的身影。她们都戴着淡蓝色口罩,额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像是刚从某个时空隧道里钻出来。
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急促。
"爸!"家喜第一个扑到病床前,防护服摩擦发出簌簌声响。何常胜的手掌正在半空中虚抓,像要握住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没能留住的衣角。家丽握住那只手时,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骑自行车,也是这样青筋凸起的手掌紧紧攥着后座。
"淮南...老宅..."破碎的字词从氧气面罩里漏出来。家艺转身翻找抽屉,撞倒了装着枇杷膏的玻璃瓶,糖浆在地面蔓延成奇怪的形状。当那个枣红色漆木盒滚出来时,六姊妹同时屏住了呼吸。
家欢蜷缩在产床上,宫缩的阵痛海浪般涌来。她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忽然想起那个装着日记本的漆木盒砸在地板上的闷响。1993年的暴雨夜在母亲笔尖复活,机械厂仓库漏雨的顶棚,初恋情人冰凉的遗体,还有襁褓中啼哭的婴儿——那根本不是从医院抱回的家欢。
"你才是妈的亲生女儿。"三姐家文的声音穿透二十年时光,此刻混着胎心监护仪的嗡鸣在耳边炸响。家欢抓住床栏的手指关节发白,腹中的孩子突然剧烈踢动。
老宅拆迁通知贴在褪色的春联上,家喜用指甲刮着公告末尾的红色公章。胡同口那株老槐树正在飘絮,白茫茫的飞雪里,她看见十八岁的自己躲在树后,偷看母亲把省下来的肉票塞进陌生男人的布兜。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深夜的啜泣不是为着鸡毛蒜皮的妯娌矛盾。
"补偿款够在新区买三套单元房。"家丽摩挲着漆木盒的铜扣,市政改造的机械轰鸣从三个街区外传来。小妹的预产期就在下周,而父亲的氧气管刚刚拔掉。她数着病历单上的抢救记录,突然发现母亲临终前攥着的正是家欢的满月照。
产房外的走廊正在消毒,84溶液的味道刺得人眼睛发酸。家宁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想起非典爆发前夜,她执意要带女儿去省城读初中时,家欢默默往行李箱塞进一罐腌雪里蕻。此刻隔离服里的手机在震,女儿班主任说全班要集体隔离。
"用力!看见头发了!"助产士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家欢在剧痛中咬住嘴唇,血腥味让她想起发现日记那晚嘴角咬破的伤口。五个姐姐的哭声、拆迁办的谈判声、童年时老宅梁柱的吱呀声,此刻都化作浪潮推着她往前。
当婴儿的啼哭穿透隔离病房的玻璃,六姊妹的口罩同时泛起潮湿的痕迹。新城区的打桩机正在作业,五百米外的老宅废墟上,拆迁队从地窖里挖出个生锈的奶粉罐,里面装着二十年前机械厂工会的抚恤金通知单。
家丽隔着防护玻璃抚摸新生儿皱红的小脸,忽然明白母亲为何总说老宅的房梁能听懂秘密。打桩机的轰鸣声中,她看见小妹疲惫而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老槐树的新芽,还有六只紧紧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