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打工人。

卖口气清新剂的业绩月底再不达标，我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路上逮着人就开始一顿输出。

为了保住我的工作，我把货品效果夸大价格拉低。

看着手机余额，我吓得腿软。

没想到卖口气清新剂也能成为亿万富翁。

1

「口气清新剂最高只要九块九！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我是一名卖口气清新剂的打工人。

如果月底业绩不达标，我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所以我得声嘶力竭喊话吸引顾客。

整条街的货物琳琅满目，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来买治口臭的，那岂不是脸都丢到老鼠家。

我一边高举口气清新剂，一边踹石头骂老板:

「这老板也真是，只顾着哪里热闹去哪卖，这不跟卖情趣用品一样吗？谁好意思大庭广众买？」

一块石头被我踹飞，好巧不巧的砸中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老板的小腿。

我眼里冒光，兴奋抬头，还好没让我错过。

我立马上前死黏着他，叽里呱啦推销:

「这位老板一看就有口臭啊！天天熬夜加班，没时间顾及口腔吧？」

「没关系啊，只要……」

他戴着口罩，露出来一双略显慌张的眼睛，伸手一把把我推开，跟他保持一臂距离。

他后面的跟班上前拦我，语气不屑:

「我们老板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怎么会有口臭？走开，上一边去！」

他们走得越快，我就比他们走得更快。

我又跟老板肩并肩:

「老板，加上赠品，口气清新剂一份只需九块九！我们效果杠杠的，包你一瓶没用完，口气就消散！」

我越说越激动，上手扯开他的口罩往他口腔喷了几下。

是不是好货，试了才知道。

他突然顿下脚步，眉头紧皱，转头看我。

我以为好生意要来了，还在原地激动搓手。

没想到他手攥拳头，朝我脸上飞来一口带我口气清新剂的唾沫。

马上扯起口罩怒吼一声:

「这么不识抬举的人，给我抓回她摊位毒打一顿！」

我还来不及清理唾沫，他周围的跟班二话不说就架起我两条胳膊让我悬空着往摊位飞，又一把丢我在地。

我还没缓过腰疼，他们一脚接一脚踹我。

那叫一个两眼冒光，面部狰狞，好像踹我一脚能得几百万似的。

「敢冒犯老板？我们老板娘都没这个勇气！」

「喂，疼疼疼！」

我护着头，嘴里喊着让他们住手。

他们越打越来劲，愣是把我踹到差点「肝肠寸断」才收手离开。

「什么破老板！我记住你了！」

我狼狈地趴在地上，伸手处理我脸颊上的唾沫。

粘稠地还带拉丝。

我凑近闻了闻我的手:

「yue！」

那臭得让我人仰马翻，胃部翻滚，口气清新剂夹在其中都挡不住他的口气。

我本来只是为了推销产品才说他有口气，没想到歪打正着。

我捡一颗石头扔他。

但又距离太远，石头孤零零落在路中央。

我看着总裁嚣张跋扈的背影，我握拳头捶地撒气。

咬牙切齿:

「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你口臭的秘密人尽皆知！！」

2

今天又是一个都没卖出去。

照这样下去，我房租都交不起。

正在收摊的时候，有一个步履匆匆的人靠近我，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生拉硬拽到一个角落。

我抬眼一看，是那个口臭总裁！

「唔！你！」

他松开捂住我的手，怕我认不得，扯下口罩。

然后摆了个嘘的手势，左顾右盼着气声说:

「你的货多少钱，我买一份走。」

一股被蚊子咬腐烂的烟熏腊肉味传来，他不捂住我，我便自己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然后另一只手帮他把口罩扯上:

「总裁还是不要随意裸露自己的真容哈。」

我便开始在原地转转脑瓜子。

普通人九块九都要考虑再三，他一个霸道总裁，我加点价不过分吧？

「早上有九块九优惠的都卖光了。到你只有五十九块九一份。」

我表面淡定，心里还是有些慌张，怕他觉得物价太贵，我唯一一个顾客也跑了。

看他迟迟未回，我准备报低点，他突然说话了:

「行，给我来十份，怎么付款？」

他神色慌张，额头直冒汗。

我眼冒金星，差点原地起飞到外太空。

我们俩的心境大不相同。

「老板扫这里！」

我举出二维码对着他，他匆匆付款后准备走。

看着手里的塑料袋又顿住了:

「怎么是透明的？有没有别的颜色？」

弯下腰用手挡着额头还在左顾右盼。

「抱歉啊亲，我们只有透明塑料袋。」

我心虚地说着，边说还边把身后的黑色塑料袋往里藏。

「行行行。」

他无奈之下，只好把这袋透得不能再透的东西裹进西装，匆匆离开，像做贼一样。

看他现在猥琐的样子，跟早上嚣张跋扈的背影判若两人，我直接原地爆笑捶腿。

又马上回过神来收摊回家。

老板让我一个月卖五百个，现在都到月中了，进度也就五百分之十。

但诓总裁这一波，我还是有些小钱可以奖励自己吃顿好的。

嘴馋小龙虾很久了，每次路过看别人吃得津津有味，我就开始表演一分钟吞咽口水六十下的杂技。

周末一睡醒，我就出发去吃小龙虾。

别问，问就是我十一点才起。

3

我进了一家豪华大排档专吃小龙虾。

「老板，一份188龙虾套餐！」

我小手一挥，一盆比我肚子还大的小龙虾上桌了。

我自己带大蒜，一口龙虾肉一口蒜。

再配一瓶青岛啤酒，这才爽。

「嗝～」

吃到中旬，薄薄的手套变得极其油腻，已经护不住我的手了。

整个手比猪蹄还油腻。

我简单擦擦嘴向洗手间迈去。

路上经过一个大圆桌热热闹闹:

「来，让我们一起敬顾总！」

我只是好奇往他们桌上瞅瞅有啥好吃的，就看到了C位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口臭总裁！

我用侧腰顶撞了一下他的后背，一脸老乡见老乡:

「诶？好巧啊！」

然后眼神眯眯凑近看，他手里还攥着一个小龙虾。

「你怎么还能吃这么重口的小龙虾呢？再用那个东西的话不利于你……」

他连忙甩下虾肉，猛站起来捂住我的嘴。

拉我到一边，眼神犀利盯着我:

「我劝你别乱说话，否则后果自负！」

我马上把脸从他手里抽开。

「呸呸呸！」

现在不仅满手是油，我还满嘴是油。

我撇撇嘴一脸不爽:

「知道了，口臭总裁。我要去洗手间，失陪了。」

他抓住我的手臂不让我走，咬牙切齿在我耳边说:

「我有名字，顾丞宴。再让我听见这个称呼，我撕烂你的嘴！」

洗手间大门处不是门，是垂落的帘子。

我刚准备用满手油的手轻轻撩开帘子，帘子被里面出来的人先一步撩开了。

我手上的油很不巧地全蹭在她白到发亮的裙子上。

我马上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您一条裙子吧？」

她先是对我上下打量一番，然后不爽地开始人身攻击:

「你穿得这么破，真的有钱赔吗？我可是公司的副总，这一条裙子，起码万块起步吧？」

她把手上的油蹭回我身上，然后双手交叠藐视我。

我确实没什么好衣服。

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更喜欢把钱花在填饱肚子上。

我继续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想到您的身份这么尊贵，看您的气质我以为跟我是一介草民呢！还想着我兜里的一两百，能赔您好几件呢！」

她气得眼冒金星，奋力把我往墙上推。

「你！就知道不该来这种低贱的地方吃饭，遇到的都是没素质的人！」

推完又甩脸色准备走。

我面带微笑毫不生气，挥起手跟她拜拜，一副慢走不送的架势:

「我不是草船，您的箭别放我这发。」

她又猛地停住脚步把我拽到餐厅老板面前:

「你们是怎么允许这种没素质的人进来吃饭啊？都是一群瞎子在做生意！」

4

餐厅老板听得一脸懵，尴尬地笑着跟我对眼，手还在紧张地搓衣角。

怕得罪眼前的大股东，马上九十度鞠躬道歉:

「非常抱歉，影响您的用餐体验了。」

我把餐厅老板弯曲的背拉起，插到他俩之间，比那个蛮横的女人还盛气凌然。

「你这么嚣张，背后是有动物协会保护你吗？」

我还没说完，口臭总裁双手插兜，插足在我们之间。

他侧头看我:

「道个歉这事就了了。」

小龙虾味太浓，盖过他原本的口气了都。

「丞宴哥，我被她弄得满身都是，怎么可以这么算了？！她倾家荡产也得赔我！」

那个女人不满意，挽着口臭总裁的手撒娇。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老板娘，但看起来像单相思啊，人家口臭总裁都不怎么想搭理。

我死死盯着顾口臭，眼里满是威胁:

「你最好是帮着她说话！」

他懂我意思，掩盖内心的慌张，又把头偏向另一边:

「寒桦，这事就这么算了，裙子我赔你。再计较的话，就是不给我面子。」

他不等寒桦回应，拉着我的手就要走。

我反应过来:

「唉等等，我还没洗手呢！」

洗完后我以嚣张跋扈的姿势跟在顾口臭后面走了，留下寒桦独自气得直跺脚。

「你是怎么看出我有口臭的？」

他包下一家咖啡厅，里面除了员工就只有我俩，他在我耳边小声的问。

我坐在他对面，捧起一杯热可可使劲喝，拖延时间让脑子想出点招。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口不口臭，都是为了卖货瞎猜的。

为了显出我的聪明才智，让他离不开我的货，我只能继续圆谎。

「像您这种大老板一定免不了熬夜加班，压力大。还要到处应酬喝酒，吃刺激性食物，您这面相疲惫泛黄发黑，还有其他的症状，我一眼就看得出。」

我摆出大佬的坐姿，表情露出淡然随性，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他眼神变化微妙，似乎相信我的胡编乱造，开始询问我的名字。

「你叫什么？」

「楚鸯。」

「加微信。」

我眉毛一挑，两眼一张，这么突然？

逮着一个大股东当常客，我岂不是要发了？

我内心笑得波涛汹涌。

表面强装淡定自若掏出二维码给他扫。

我小眼一瞄，他给我备注「口腔楚老师」。

我差点一口热可可喷他脸上。

「楚老师，您的产品我用了一段时间，起了一点效果但不多，往后我要怎么做？」

5

我只好捏造几句让他买另一款搭配起来用。

他手上的是负责掩盖和淡化，另一款是负责消灭口腔细菌，阻止恶臭细菌大量繁殖。

「六十九块九一份。」

成本九块九不到，看他手笔那么大，我直接狮子大开口。

他马上转了十份量的钱给我，就喜欢这么爽快的。

我又一脸淫笑，挪着板凳凑近他:

「别光您买啊，好货就是要大家一起用，让您的员工来我这买，怎么样？」

他摆出停止通行的交通指挥动作，毫无情面地拒绝:

「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一定要给我保密，不然我把你家连根拔起。」

我摆出用拉链把我嘴封上的动作，朝他点头。

他戴上墨镜，踹起裤兜，潇洒离去。

我今天手头没到货，答应下次一并给他送去。

他点的卡布基诺一口没喝，我舔舔唇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小手在桌上慢慢蹭过去。

嘴里小声嘀咕:

「真是有钱人，谈个小事都要包场，点了这么贵的卡布基诺一口不喝。」

「不会是……特意留给我的吧？我就知道这孩子懂事！」

我二话不说把杯子揽过来，一口闷。

刚擦完嘴角沫汁准备走，电话响了。

「喂？」

「楚鸯！你不想干了是吧？其他人都已经达成业绩，甚至赚了提成！你卖了大半个月才卖出十份？！」

口气清新剂的老板声音大得让我立马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感觉口水已经透过屏幕喷过来了。

真不知道他手机使用寿命多长，不会每个月因为进水换一部新的吧？

我强颜欢笑:

「老板，刚刚卖出一单，现在已经二十个了！您放心，月底我一定达成业绩！不让您给我卷铺盖走人的机会！」

「滚！」

他匆匆把电话挂了。

一定是觉得我有潜力，不然我业绩都这么差了，还不花时间培养我。

说这话我自己也不信。

五天不到这个月就过完了，我上哪去找客户卖掉四百八十份。

叹了口气，还是先回家备货送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