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我已经17岁了，在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像我这么大的男生，已经开始说亲了。但是，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好几年了，家里就我和父亲两个男人，生活过得乱糟糟的，而且那时候也不容易挣钱，生活的贫困可想而知。
就因为贫穷，媒人介绍了好几个姑娘，最终都没有看上我和我家。这一天晚上，父亲和我商量，干脆到矿山上下苦力，吃两年苦，好歹弄一笔钱回来，为我说一门好亲。
在家里确实挣不到钱，我就同意了，父亲苦笑着说：“你现在还年轻，去矿山上下苦力担心你吃不消，可是，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啊。”我点点头说：“爸，我不怕吃苦，我跟着你一起去。”
过了几天，父亲摆了一桌酒，宴请左邻右舍，托他们帮忙照看一下家里，然后背上行李，带着我去了矿山。矿山在一百多里外的深山里，我们徒步走了两天多，最终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铁矿，达不到国家开采的标准，由地方上开采，大量需要人手，因此我们一到就有活干。我们的任务就是拉车，把装满铁矿石的小翻斗车，拉到山下的场地里。山路也不算远，大约三里多路，却全部是石子路，非常吃力，一天下来，能把人拉散架，躺在地铺上不想动。
刚开始，我累得常常连饭也不想吃，时间长了，才慢慢地适应了下来，却瘦了十几斤肉。父亲心疼我，等到月底结算了工钱，拉着我到小镇上给我加餐补身子。
在小饭馆里吃饭时，父亲点了鱼肉，还要了一瓶酒，我从来没有喝酒，不愿端杯，父亲笑着劝说：“喝酒能解乏，你试试看。”我端杯喝了起来，一入口，一股劲道直冲脑门。自此后，我就开始喝酒，酒是个好东西，确实能解乏。
我们父子两人喝得醉醺醺的，结算了饭钱，往矿山走去。走了好几里路，到了山脚下，路过一座房屋时，忽然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快来人哪，我妈上吊了，帮帮我啊！”
这一座房屋独门独户住在这里，最近的村庄也有一里多路远，附近很少有过路人，就算把喉咙喊破了，也没有人听见。巧的是，我们恰好路过，听见了喊声。
我和父亲快步冲进了屋里，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挂在屋梁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抱着女人的身体，使劲地往上顶着。她身体瘦弱，只能尽力往上顶，以免让绳子勒紧了女人的脖子。凭她一己之力，是没有办法把女人放下来的。
我们解开了绳索，把女人放在地上平躺着，女人已经昏迷不醒。父亲伸出双手按压女人的胸，才按了一下，就像触电一样，猛地缩回了双手。他尴尬地笑了笑，对小姑娘说：“你来，使劲地按压。”
小姑娘按压了十几下，女人呼出一口气，醒了过来。父亲又让小姑娘端来一碗温水，喂给女人喝下。女子终于回过神来，却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们干嘛要救我啊，我家快过不下去了，活着也是受罪啊。”
我的父亲轻声说：“大妹子，你还有一个姑娘，你要是不活了，她怎么办啦？”女人抽泣着说：“顾不了那么多了。”
听到这句话，小姑娘放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数落她的母亲，“妈，你真狠心，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不活了。”女人一把搂着小姑娘也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不是妈妈狠心，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啊。”
父亲叹息一声说：“妹子，你遇到了什么难处，给我们说一说，或许我们能帮上一把。”女人抹了一把眼泪，长长地叹息一声，讲了起来。
原来，她家的男人害了一场重病，拖了一年多，去年年底撒手人寰。男人的病，把原本就贫穷的家，弄得更加贫穷了，欠下了亲朋好友许多钱。
母女俩相依为命，没想到今年粮食欠收，分到家的粮食很少，根本就不够吃。别人家到小镇上买粮吃，她家没钱，只好省着吃，每天用野菜煮稀饭吃。就算是这样，昨天米缸里彻底没有粮食了。
女人家里还欠着钱，他实在不好意思找人借钱了，思来想去，一时想不开，就支使女儿小桔到后山去挖野菜，悬梁自尽了。
小桔发现母亲的神色不对，就留起心来，走了不远就悄悄地回到家里，正好看见母亲悬挂在屋梁上，她一边使劲地顶着母亲，一边大声哭喊着求救。要不是我们父子俩恰好路过，真不知道结局如何了。
父亲听完，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儿子，她们怪可怜的，我们帮一帮她们吧。”我点点头说：“行，都听你的。”父亲转身来到女人的面前，开始解裤带。女人惊慌失措地问道：“大哥，你想干什么？你是好心人，不要欺负我们母女啊！”
父亲干笑两声说：“妹子，别误会，我拿钱。”父亲把钱藏在短裤里，他的短裤两侧有两个暗兜，刚发的工钱藏在暗兜里。他摸索着从暗兜里拿出一部分钱，放在桌上说：“钱不多，你们先拿去买粮。”说完，父亲带着我，上山去了。
这以后，每个月发了工钱，父亲就带着我下山，来到小桔的家里，送给她家一部分钱。小桔的母亲就做一顿好吃的，款待我们父子俩。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这一天，又是月底，我和父亲去了小桔的家里。小桔的母亲吩咐小桔带着我去菜园子里扯菜。到了菜园子，我发现没有拿铲子，就回到屋里。
屋里没有人，却听见小桔的母亲在里屋里说话，我凑近了门口。只听小桔的母亲说：“大哥，受了你那么大的恩惠，无以为报，我把身子给你吧。”
接着就听见父亲粗重的呼吸声，我识趣地走开，却听见父亲说：“妹子，你把我当什么人，我帮你不是为了和你睡觉。”接着就听见父亲开门的声音，我飞快地逃开了。
在矿山上干了两年，父亲吃不消了，我们就辞职回家了。这两年里，我和父亲挣的钱，有一半给了小桔母女。临走时，小桔和母亲把我们送了好远，这才抹着眼泪告别。
好在已经分田到户了，我们就在家里种田，生活好了起来。但是，媒人给我说亲，还是没有姑娘看上我，她们嫌弃我又黑又瘦。我天天在矿山上下苦力，风吹日晒，还能不黑瘦吗？
就这样过了六年多，这一天，小桔和她的母亲忽然出现在我家门前。小桔已经出脱成一个美女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她的母亲说，要把小桔嫁给我，她也要嫁给我的父亲。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过了几天，父亲为我举办了婚礼，娶了小桔。他和小桔的母亲没有办婚礼，几天后，他跟着小桔的母亲走了，到她家去过美好的生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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