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秋意渐浓,联邦议会大厦前的广场上,各政党支持者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德国大选的结果震荡了欧洲政坛。极右翼政党选择党以20.8%的支持率跃居议会第二大党,领袖爱丽丝·魏德尔在胜选演讲中高呼:“这是历史性的胜利!”这位数学博士出身的政治人物自信宣告:“四年后,我们将主导这个国家。”
联盟党以28.5%的得票率勉强守住第一大党地位,但这却是该党历史上第二差的成绩。执政党社民党更是遭遇滑铁卢,仅获16.4%的选票,总理朔尔茨黯然宣布辞职。柏林自由大学的政治学者米勒教授指出:“这种溃败是二十年来的政策积弊所致。”
冷峻的数据揭示着危机:德国GDP连续两年负增长,制造业PMI指数连续18个月低于荣枯线;莱茵河畔的钢铁厂已有34%关停,超过12万产业工人失业。而与此同时,2023年德国接收的难民数量突破25万,科隆火车站前的帐篷营地已绵延近千米。
选择党的竞选海报布满地铁站台,标语直击痛点——“先救德国人”“关紧移民闸门”。在萨克森州的汽车零部件工厂,工人霍尔格坦言:“我的时薪五年没变,但房租涨了40%。政府总说移民是劳动力,可谁来保护我们的饭碗?”魏德尔的经济承诺引发共鸣:削减企业税至15%、重启北溪三号天然气管道、恢复制造业补贴。
然而,这些政策的可行性存疑。德国经济研究所的报告显示,若全面冻结移民,建筑和护理业将面临80万劳动力缺口;而企业税降至15%会让政府每年损失470亿欧元财政收入。魏德尔的解决之道却是模糊的:“我们将优先投资人工智能,用机器取代低端劳动力。”
尽管跃居第二大党,选择党仍陷于孤立。联盟党、社民党与绿党已达成“防疫红线”协议,誓言不与极右翼合作组阁。这种封锁源于历史创伤——德国民众对纳粹的集体记忆犹新,《明镜周刊》的民调显示,65%的选民明确反对极右翼执政。
慕尼黑街头,反极右翼的示威游行每周上演。退休教师施耐德举着“永不重蹈1933年”的牌子说:“我的祖父曾参与抵抗运动,我们决不能把国家交给仇恨煽动者。”这种担忧在犹太社区尤为强烈,柏林犹太博物馆前的安保已升级至部队级别。
魏德尔宣称要打破政治封锁,但现实远比口号复杂。联邦宪法法院正在审核是否取缔选择党青年团,因其被指控传播种族主义;党内近期曝光的秘密会议录音中,有干部公开否认大屠杀历史,这已引发司法调查。
经济困局仍是最大变数。若传统政党未来四年能扭转颓势,选择党的激进主张将失去土壤;反之,若生活成本继续攀升,即使无法执政,极右翼的影响力仍会扩张。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的电子屏上,DAX指数在选举后下跌2.3%,资本市场用数字表达着对不确定性的担忧。
夜幕降临时,勃兰登堡门点亮了象征欧洲团结的蓝黄灯光。柏林人知道,这座经历过无数次震荡的城市,正在见证新的历史转折。而魏德尔能否兑现四年之约,答案或许藏在每个德国人的账单与对未来不安的凝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