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迹北京东城(29):章士钊故居(东城区史家胡同51号院)

推开史家胡同51号的红门,仿佛翻开了一本泛黄的线装书。这里曾是民国风云人物章士钊的栖身之所,亦是新中国文保争议的焦点。斑驳的砖墙藏着多少权谋往事?修缮风波背后又折射出怎样的文化困境?跟随笔者,踏进这座百年四合院,触摸木雕屏门上的历史余温,聆听海棠树下的时代回响。
一座四合院的“官邸式”美学史家胡同51号院,是北京四合院建筑中的“教科书级”样本。这座清代晚期建成的三进四合院群,坐北朝南,灰砖红门,广亮大门以硬山合瓦清水脊彰显威仪,四枚梅花形门簪暗喻文人风骨,一对圆形门墩静诉岁月沧桑。
穿过影壁,前院五间倒座房以花砖铺地,过厅三间采用罕见的硬山筒瓦箍头脊,廊柱间套方灯笼锦的隔扇如镂空屏风,将光影切割成几何诗行。
最精妙处当属正房抱厦——两座八方屏门托起楼阁式书橱,朝天栏杆如飞檐凌空,章士钊曾踩着木梯登临此处,伏案完成百万字巨著《柳文摘要》。庭院四隅的海棠与苹果树,春绽粉白,秋结硕果,与抄手游廊构成“四时皆有景”的古典园林意趣。
从“割院让贤”到文保风云1959年,周恩来总理亲自为章士钊选定此宅。原为三进四合院的宅邸,因章夫人坚持“不贪大宅”,主动将第三进院落分割,仅留前两进居住。这一“割院”之举,让这座本可完整保存的官邸式建筑群留下永久的缺憾,却也成为章氏家族低调品格的见证。
章士钊在此居住了14年,直至1973年以92岁高龄赴港推动两岸沟通时病逝。此后宅院由其女章含之(乔冠华夫人)继承,南半部曾作为全国妇联招待所,北院则成单位宿舍。1984年,它被列为东城区文保单位,2011年升格为北京市级文保,却也因此卷入更大风波。
2012年,一场“超范围施工”让51号院登上热搜。施工队擅自拆除车库后墙、铲平门槛,甚至在未获许可时提前开工。尽管专家认定违规,却以“局部修缮必要”为由默许,引发公众对“维修性拆除”的愤怒——这恰是同年梁思成故居被毁的翻版。红门内外,文物保护与利益博弈的拉锯从未停息。
书斋里的家国情怀章士钊在此完成了人生最后一部著作《柳文摘要》。书橱里泛黄的手稿,记录着这位跨越晚清、民国、新中国三代的传奇学者,如何以柳宗元文章为镜,折射对政治与文化的思考。毛泽东曾亲自批示出版此书,让这座书斋成为思想交锋的隐秘战场。
院中的海棠树更藏着温情故事。章含之回忆,父亲总在花下与来访的章太炎、蔡元培等友人论道,花瓣飘落砚台,墨香混着花香,晕染出民国文人最后的雅集图景。而周恩来深夜造访时踏过的青砖,邓小平听取两岸建议时倚靠的廊柱,让这座宅院成为新中国统战史的特殊坐标。
当建筑成为“活态史书”与其他名人故居相比,51号院的独特在于“未完成的真实”。它既未彻底博物馆化,也未完全沦为私宅:南院的好园宾馆延续着招待功能,北院宿舍飘出炊烟,破损的砖雕与修复的彩画并存。这种“活态”让历史不再是标本,而是可触摸的生活现场。
更特别的是其建筑“自述性”。施工争议中,专家要求对每块拆下的砖瓦编号保存,这些带着数字标签的旧材,如同建筑的“自传页码”,让每一次修缮都成为历史的续写。当游客抚摸门墩上“补漆如旧”的痕迹时,触碰的不仅是木头,更是一部微观的城市文保史。

站在史家胡同51号的八角屏门前,夕阳为书橱镀上金边。海棠依旧年年盛开,而关于“如何让历史活着”的追问,仍在每一块砖瓦间回荡。
或许正如章士钊在《柳文摘要》中所言:“文脉如树,斫其枝而存其根,终可再发新芽。”这座四合院的命运,恰是中国文保困境的缩影——唯有敬畏时间者,方能读懂红门背后的千年密码。
【以上内容是基于历史资料和实地考察进行的创作,旨在为读者提供有关章士钊及其故居的深入了解。在引用相关内容时,请确保注明出处并尊重历史事实。】
参考资料
《章士钊的后人纪念》
新华网《名人故居维修超范围施工》
中国青年报《保护名人故居难在哪》
《图文:名人故居何以频遭厄运》
《北京一条名人辈出的胡同》
《【名人故居】章士钊与史家胡同51号》(部分背景资料参考北京市政协《老北京述闻——名人故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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