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警报:气候变化只是虚惊一场

论史近现代 2024-11-10 02:51:51

引言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恐惧的时代——尤其是对气候变化的恐惧。对我来说,有一张图概括了这个时代。这张图是一个女孩举着标牌:

你会死于年迈,而我会死于气候变化

这是媒体试图灌输给我们的讯息:气候变化正在摧毁我们的星球,还可能杀死我们所有人。各种信息中的语言充满末世色彩。新闻媒体宣称“地球即将被焚毁”,分析家暗示全球变暖会在短短几十年内灭绝人类。最近,媒体又在传播消息说人类只剩下十年的时间拯救地球,把2030年设置成拯救人类文明的最后期限。为此,我们必须彻底重塑每一个主流经济体,从而终结化石燃料的使用,把二氧化碳排放量降至0,让所有经济活动完全建立在可再生能源的基础之上。

孩子们生活在恐惧之中,走上街头抗议。活动家封锁城市和机场,旨在让每个地球人都意识到自己正在面临“屠杀、死亡和饥饿”。

一些有影响力的书刊加深了这一认知。2017 年,记者大卫·华莱士 - 威尔斯(David Wallace-Wells)为《纽约》(New York)杂志撰写了一篇长文,描述了全球变暖令人惊恐的影响。尽管大部分科学家批评该文夸大其词且具有误导性,但这位记者还是围绕这一论点写了一本书,以《不宜居的地球》(The Uninhabitable Earth)为名出版,并畅销全球。该书大言不惭地危言耸听道:“比你想的糟糕,糟糕得多。”博物学家比尔·麦吉本(Bill McKibben)在其2019年出版的《衰退》(Falter)一书中发出警告:全球变暖是人类文明的最大威胁,甚于核战争;它终结人类的方式,不是用一次性的爆炸,而是用“不断上升的海平面”。近期,这些带着故意吓人的书名和讯息的书籍,压得书柜都发出怨言:《一场灾难的田野笔记:人类、自然和气候变化》(Field Notes from a Catastrophe:Man, Nature, and Climate Change)、《孙辈的风暴:关于即将到来的气候灾难的真相以及我们拯救人类的最后机会》(Storms of My Grandchildren:The Truth About the Coming Climate Catastrophe and Our Last Chance to Save Humanity)、《大癫狂:气候变化和无法想象之事》(The Great Derangement:Climate Change and the Unthinkable)和《这是世界终结的方式:旱灾、灭绝、热浪和飓风如何齐聚美国》(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How Droughts and Die-offs, Heat Waves and Hurricanes Are Converging on America)。

媒体给环保活动家提供了宽阔的平台,自身也参与到造势活动中,进而加固了这种极端论调。《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警告称:“全球范围内,气候变化的发生速度都比科学家预测的快。”《时代》(Time)杂志的封面告诉我们:“令人担忧,非常令人担忧。”英国《卫报》(The Guardian)则更进一步,修改其语言风格手册,要求记者现在必须使用“气候紧急状态”“气候危机”“气候崩溃”这样的术语,全球变暖则应该是“气候变热”。该报主编认为“气候变化”一词不够骇人,辩称该词“听起来相当被动和温和,而科学家讨论的可是一场能够毁灭人类的灾难”。

不出意外,结果是大多数人忧心忡忡。2016年的一项调查发现,在包括阿联酋和丹麦在内的诸多国家,大部分人认为世界正变得越来越糟,而非越来越好。在地球上最发达国家之二的英国和美国,调查结果惊人地显示,65%的人对未来持悲观态度。一项2019年的调查发现,全球近乎一半的人认为气候变化可能会终结人类。在美国,40%的人认为全球变暖将导致人类灭绝。

这种恐惧会造成真切的后果。比如人们决定不生孩子。一名女性告诉记者:“我知道人类生来是要繁衍的,但我现在的第一反应是不生孩子,不让孩子经历未来的恐怖。”媒体都在支持这一选择,《国家》(The Nation)杂志也在文中反问:“气候变化正在重塑地球生命,你怎么还能下决心生孩子?”

如果说成年人只是担心,孩子可以说是恐惧了。2019年《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的一项调查显示,13—17岁的美国孩子中,57%害怕气候变化,52%感到愤怒,42%觉得愧疚。2012年一项对丹佛三所学校10至12岁儿童的学术研究发现,82%的学生在谈论对环境的感觉时表达过恐惧、悲伤和愤怒,大多数孩子对地球的未来都持有末日论的观点。70%的孩子表示,他们主要从电视和电影中获取到这个令他们恐惧的观点。10岁的米格尔这样谈论未来:

由于全球变暖,未来将不会有那么多国家,因为我在探索频道和科学频道的节目上听说三年内世界可能会因变得太热而发洪水。

这些发现如果在全美国的范围内有效,说明超过一千万美国儿童对气候变化感到恐惧。

这种恐惧也造成全球各地的孩子开始旷课以抗议全球变暖。如果世界就快灭亡了,上课还有什么意义呢?最近,一名丹麦一年级学生真诚地问老师:“如果世界末日到来,我们该做什么呢?我们要去哪里?屋顶吗?”父母们可以在网上找到汗牛充栋的手册和指南,标题诸如“在世界滑向灾难之际如何当父母”“世界末日生育指南”等。因此,一个小姑娘会举着代表她这一代真实恐惧的标牌:“我会死于气候变化。”

从写《怀疑的环保主义者》(The Skeptical Environmentalist)开始,我参与气候变化政策的全球性讨论已近二十年。在这期间,我曾论述过气候变化是真实的问题。可能与你听说的不同,过去二十多年里,基本的气候发现一直非常一致。科学家们一致同意,全球变暖主要由人类造成,而他们预测的温度变化和海平面上升造成的影响,一直以来也都差不多。

对于气候变化的现实,政治上的反应一直以来充满瑕疵——多年来我一直在指出这一点。我曾经论述过,并将持续论述,解决全球变暖问题,有比当前更明智的做法。但我周围的讨论近年来发生了剧烈变化,关于气候变化的话术变得愈加极端,也愈加偏离科学。在过去二十年里,气候科学家对于气候变化的知识有了细致的增进,也有了比过去更多也更可靠的数据。但与此同时,来自评论家和媒体的言辞变得愈加不理性。

科学表明,对于气候末日的恐惧是没有根据的。全球变暖的确真实存在,但并不会导致世界末日。它是一个可控的问题。但是,全球却有将近一半的人认为气候变化会让人类灭绝。这深刻地改变了政治现实,让我们加码了糟糕的气候政策,让我们越来越忽视其他挑战,比如流行病、食物短缺、政治斗争和冲突,抑或是将这些挑战统统纳入气候变化的大旗之下。

对气候变化的过度着迷意味着我们在无效的政策上浪费的钱正在从十亿级变成万亿级。与此同时,我们正在忽视世界上更紧迫、更易处理的挑战。我们把孩子和成年人吓得半死,此举不仅事实上是错误的,道德上更应受到谴责。

如果我们不喊停,当下的气候恐慌——尽管本意是好的——也仍然可能让世界变得比本来糟得多。这是我写本书的原因。我们需要淡化这种恐慌,看看科学,面对经济,理性地解决此问题。我们该如何解决气候变化,在影响世界的众多问题中如何安排其优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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