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首诗是黄庭坚被贬谪到四川黔州、戎州等地多年后,遇赦东归途中所作。他历经磨难,九死一生,在这样的人生转折时刻,写下了这首诗,表达了自己获赦后复杂而又激动的心情。

雨中登岳阳楼望君山二首 其一 北宋 · 黄庭坚
投荒万死鬓毛斑,生出瞿塘滟滪关。
未到江南先一笑,岳阳楼上对君山。
“投荒万死鬓毛斑”:诗人开篇即直抒自己被贬到荒远之地,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万死一生,如今归来已鬓发斑白。“投荒万死” 四字,高度概括了他在贬谪期间所遭受的种种苦难,“鬓毛斑” 则形象地描绘了他历经沧桑后的衰老之态,让读者深切感受到诗人所经历的磨难之重。
“生出瞿塘滟滪关”:瞿塘峡和滟滪堆是长江三峡中最险要的地方,诗人用 “生出” 二字,仿佛自己是从鬼门关里逃脱出来一般,强调了他经历的艰险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此句与上句相呼应,进一步强化了诗人所经历的苦难和危险,也为下文的情感抒发做了铺垫。

“未到江南先一笑”:诗人在即将回到故乡江南之前,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先自展颜一笑。这 “一笑” 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对苦难过去的释然,有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也有劫后余生的欣慰。一个 “先” 字,生动地表现出诗人喜悦之情的迫不及待,那种兴奋和激动跃然纸上。
“岳阳楼上对君山”:诗人登上岳阳楼,面对眼前的君山,心中感慨万千。君山在雨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而又美丽的感觉。诗人此时的心境与眼前的景色相互交融,他的喜悦、感慨、对自然的赞美等种种情感都蕴含在这一句之中。这里的 “对君山”,既是实写眼前之景,也是诗人情感的寄托,他在与君山的相对中,似乎找到了心灵的慰藉和归宿。
诗歌前两句叙事抒情,后两句则借景抒情,将诗人的情感与岳阳楼、君山的景色紧密结合在一起,使景中有情,情中有景,营造出了一种悠远深邃的意境。整首诗情感起伏强烈,从对过去苦难的感慨,到劫后余生的庆幸,再到即将归乡的喜悦,层层递进,真挚动人,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雨中登岳阳楼望君山二首 其二 北宋 · 黄庭坚
满川风雨独凭栏,绾结湘娥十二鬟。
可惜不当湖水面,银盘堆里看青山。
“满川风雨独凭栏”:开篇描绘出一幅壮阔而略带孤寂的画面。“满川风雨” 点明当时的天气状况,风雨交加,笼罩着整个江面,营造出一种磅礴宏大的氛围。一个 “满” 字,尽显风雨的强劲与广阔,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独凭栏” 则将诗人的形象刻画出来,在这风雨弥漫的天地间,诗人独自伫立在岳阳楼上,凭栏远眺。“独” 字不仅强调了诗人个体的孤独,更衬托出他在面对自然风雨与人生风雨时的那份坚毅与从容。此时的诗人,或许正沉浸在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与对当下境遇的感慨之中,风雨的喧嚣与他内心的波澜相互呼应。

“绾结湘娥十二鬟”:诗人的目光从满江风雨转向远处的君山。君山,在诗人眼中宛如湘娥盘结的十二发髻。这里运用了奇妙的比喻,将君山的群峰比作湘娥的发髻。传说中,湘娥是舜帝的两位妃子,她们的故事为君山增添了神秘浪漫的色彩。诗人通过这一比喻,赋予了君山灵动的美感与深厚的文化底蕴。“绾结” 一词生动地描绘出君山群峰连绵起伏、错落有致的形态,仿佛是精心梳理盘结而成的发髻,充满了艺术感染力,让读者眼前浮现出一幅诗意的山水画卷。
“可惜不当湖水面,银盘堆里看青山”:诗人在观赏美景之余,不禁心生遗憾。他感慨自己没有置身于洞庭湖的湖面上,那样便能从绝佳的角度欣赏君山。在诗人的想象中,洞庭湖宛如一面巨大的银盘,而君山则像是放置在银盘里的青色山峦。
“银盘堆里看青山”,这一想象奇特而美妙,将洞庭湖的辽阔与君山的秀丽进行了巧妙的融合,给人以强烈的视觉美感。诗人通过这种虚拟的设想,进一步强化了对君山景色的喜爱与赞美之情,同时也流露出他对未能更完美领略这一美景的惋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