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的阅读体验,文中采用第一人称,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述最真情的故事。部分情节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码字不易,拒绝抄袭,感谢您的阅读!)
七月的骄阳似火,银行门外年近七十的老父亲紧紧捂着短裤兜里的一万块钱,对我破口大骂:“这是你兄弟的命钱,你也敢要,你还是人吗?”
门里的我委屈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只因我替父母保管着他们的养老钱。
1980年的腊月我出生在冀北的一个小山沟里,我的到来并没有给家人带来欢乐,因为我是一个女孩。两年后,弟弟出生了,他成了全家的焦点。在我的印象里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给弟弟,我只有做不完的家务活儿。
父母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我们这里又是山沟沟,土地贫瘠,尽管父母很勤劳,生活还是不富裕。父亲把地边的荒地都开垦出来,能种的地方都种上了玉米,虽然地里多半都是碎石,我看根本长不了粮食,可他还是乐此不疲,不知疲倦的耕作。

后来,为了增加收入,家里买了几头牛。原本是菜园的地方改成了牛圈,家里吃菜都成了大难题。放学后我经常去爷爷奶奶家的咸菜缸里捞几个咸菜旮瘩,或者拔几颗葱,回家吃着玉米饼和咸菜也能吃的津津有味。养成了我现在每餐都不会剩菜,即使很撑了,也要把菜都吃掉。如果没有菜,一碟大酱,一颗葱,几瓣蒜,我也能吃的很饱,从不抱怨。
尽管家里不富裕,可是父母对弟弟的要求还是有求必应。夏季,每次来卖雪糕冰棍的都会给弟弟买一根,我偶尔也会跟着沾光。赶集都会给他买大黄油饼干,山楂卷。
父亲有一个害了他自己的陋习——酗酒。村里的红白喜事他去喝酒,每次都把自己喝的大醉。醉酒后不是和人打架,就是莫名其妙的大哭,不顾主家的感受。经常很晚了,母亲去把他接回来,回来后还要和母亲打架。我一直认为他的心理有问题,因为他的酗酒闹事,我们家和村里乡亲的关系都不是太好。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我变得敏感,多疑,自卑中的要强。

小学的我十分贪玩,老师留的作业,我都是抄别人的。每次考试都是不及格,三年级时,班主任毫不留情的教训了我。
“任何一个人能考及格我都信,就你潘海燕能考及格,我倒着走。”
这句话深深的刺激了我,我怎么就不能及格?我不在和他们一起疯玩,告别了跳皮筋,丢沙包。开始认真完成老师留的作业,不会的题就回去问父亲,我还憋着一股气,不想去问老师。以前对我来说的难题,在我反复琢磨下做了出来,自己心情瞬间明朗,有一种成就感。
自己也没有想到,期末考试我数学,语文都考了满分,看到“双百”的成绩,老师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不再是以前的冷眼。考试成绩好,可以免做值日,小学毕业前我几乎没做过值日。
上了初中,我的成绩也是不错的。可中考结束,我差了十多分没有考上高中,父母认为我成绩一直很好,他们不甘心。虽然家里不富裕,他们还是凑了一万多块钱,花高价让我上了高中。
如此上了高中,让我压力倍增。家里条件不好,我省吃俭用,每天都是馒头稀粥,偶尔买点榨菜,买菜也是最便宜的白菜汤,我知道家里还有弟弟要上学成家。每天学到半夜,第二天继续早起,甚至有点恍惚。这看似刻苦的学习,一点效果也没有,我的成绩在班里虽然不是垫底,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期的营养不良,终于在一次上课的时候我晕倒了——低血糖。(现在我要吃不饱饭都感觉自己要晕)这次以后,老师让同学监督我吃饭,一定要吃饱。高考后不出所料,我没有考上大学,父母也拿不出钱让我去读民办大学,我也不想复读,只想早点打工赚钱。
第一次离开家,来到了市里的一家餐馆做起了服务员。第一次发工资的那天激动的晚上很晚了还没睡着,把五百块钱的工资放在贴身的衣服里,好像怕她飞了一样。一分钱也没舍得花,月休回家给父母买了他们平时舍不得吃的烤鸭,给他们买了酒,给弟弟一百,余下的都交给了母亲。
也是在做服务员期间,有缘认识了经常来这里吃饭的一个小伙子。他家是外地的,在市里的制药厂上班。2004年春天,我们结婚了,婚后我们过着平静的生活。
我弟初中毕业后不想再上学了,父母给他找了个职业技术学校,上了两年,毕业在一家工厂工作。参加工作后的他彻底放飞自我,工作很轻松,住在单位的单身宿舍,没有了父母的约束,他开始抽烟,喝酒,像父亲一样喝的酩酊大醉,正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而且交了一些狗肉朋友,刚上班在秋收农忙的时候还能回来帮助父母干点农活,可是每次父亲喝了酒之后就是对他一顿无厘头的训斥,说他无能,渐渐的弟弟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每日和那些酒肉朋友吃吃喝喝,打打牌,每月的工资花的精光,还时不时的找我赞助。2004年,弟弟以回家方便为由要买一辆摩托车,可他自己一分钱没有。母亲几乎把家里的钱都拿了出来,给他买了一辆摩托车,满足了他的要求。有了摩托车之后弟弟回家的次数并没有变多,而且经常酒后开车。

弟弟最终为他的放荡不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2005年的盛夏的一天,天气异常闷热,清早树上的知了拼命的叫着。我刚起床准备做早饭,“砰 ,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是谁大早晨的就来敲门,打开门原来是我同村本家的堂妹,她也住在我们小区。
她急切的和我说道:“大姐,我大娘让你赶紧回家一趟,家里有急事。”
我想父母身体一向很好,能有什么急事呢?刚想问个究竟。堂妹把老公拉到一旁小声的说:“潘荣(我弟弟)出车祸了,人昨天晚上就没了。”
声音虽然很小,我还是听的真切,瞬间两腿发软,眼前发黑,我晕厥了过去。老公把我抱起,呼喊着我的名字,一会儿我才醒来。急忙抱起六个月大的孩子和老公急忙打车向家里赶去。
回到家里,家里已经乱做一团。亲戚们能来的都来了,母亲哭的几度昏迷,父亲也坐在一旁默默流泪。一夜之间父亲白了头发,耳朵也聋了,母亲几天水米不进,靠打点滴维持生命。

原来,前一天弟弟和那些酒肉朋友喝酒到九点多,已经大醉的他,骑着摩托车回宿舍。半路和一辆大货车相撞,当场毙命。弟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失去至亲,我的心理受了很大的打击,几度抑郁。
在亲戚的帮助下,处理完弟弟的后事。大货车赔了几万块钱,可我没有弟弟了,父母没有儿子了。失去儿子的父亲酗酒更加厉害了,母亲每日郁郁寡欢。在农村没有男孩的家庭多被人瞧不起,受欺负。父母变的像个刺猬一样,一点小事都会和邻里大吵大骂,甚至大大出手。我经常去派出所给他们处理纠纷,平时和乡亲抹擦不断。他们和乡亲们的关系越来越差,他们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一次父亲住院,母亲在医院陪护。回家之后怎么也找不到户口本和房产证了,不知道是着了贼还是他们糊涂忘记放在哪里了。为了减少和邻里的矛盾,也让我少为他们操点心,我把他们接到我的家里,给父亲养病。考虑到他们把户口簿和房产证都丢了,我把弟弟的赔偿款和他们的积蓄一共十多万的定期存单(大概六七张,父母分的很清,各自名下存一半)放在我这里保管。他们是抗拒的,在我一再坚持下,才勉强答应由我保管。并给他们写了字据,多少存款,什时候到期写的清清楚楚。
本想他们可以在我家里安心的生活,可是他们依然像刺猬一样,把对别人的敌意通通转嫁到我和老公身上。对我们各种的挑剔,特别是父亲,说给他住的地方都不如猪窝。他和我们住在一起,平时我们舍不得吃的菜,都买给他吃。我自己舍不得买衣服也要给他们买上几件。我尽我所能来孝顺他们,以此弥补他们的丧子之痛。老公也是任劳任怨,从不多说一句话,父亲住院老公请假没日没夜的照顾,老公用自己工资给他交的住院押金,倒屎倒尿没有一点嫌弃,平时给他洗澡。对我公婆他都没做到这样。对我的公婆我们是亏欠的,只是过年偶尔买点东西,他们还经常的接济我们。即使这样父母也是各种挑剔,对我儿子也是各种挑剔。

最后,他们决定出去租房子住,我是不想这样,他们作的太厉害,只能由他去了。
租房以后,父母就开始向我要他们的存单。他们是怕我不给他们?还是有别的想法。我是真心怕他们丢了,或者乱花,到生病用钱时候没钱了。
他们已经糊涂了,经常以死来威胁我,要么就要去法院告我,要么就用回老家来威胁我。我坚决不给他们 不是我想要,当他们需要用钱的时候我肯定会给他们的。那年父亲误诊为胰腺癌,老公把自己的工资和不到期的存款都取出来给他凑做手术的钱,我们怎么可能要她的钱。
一次次的拉锯战,父母经常在楼道里对我破口大骂,搞得左邻右舍不明所以的人认为我是不孝女。既然人已经丢了,我不能再损失金钱了。他们曾经说过要把钱给别人,或者捐给政府,给了他们,他们真这样做了。到了生病没钱医治的时候,我也不忍心不管他们啊。我一直坚守自己的原则,这些救命钱,一定要我来保管。

失去弟弟的打击,父母的不理解,使我精神疲惫,以至于精神出现了问题,不能出去工作,全家仅靠老公的工资维持生活。即使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打动父母那点钱的主意。
今年高考儿子考上了大学,全家都很高兴。公婆给了儿子一万多,父母也答应给儿子一万。我和他们说,你们赚不到钱了,不要你们的,有这个心意就够了。我打心里是不想要他们的钱的。
开学临近,算来算去还差一个笔记本电脑的钱。刚好母亲也答应给儿子一万,我说这钱是借你们的,过几个月还你们。先把孩子电脑的问题解决了。我带着存单和母亲去取钱,父亲也跟着去了。就在我从柜台取出一万块钱后,父亲从我手里把钱抢过去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跑了出去。手紧紧的捂着口袋,站在银行外面对我大骂:“你弟弟的命钱,你也敢要,你还是人吗?……”
门里的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我只是为了孩子借用一下而已,我会还你们的,难道自己的亲生父母连陌生人都不如吗?我遇到了困难不能帮一把吗?太让我失望了!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遇上这样的父母,有谁能可怜我们做儿女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