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寒冬腊月,刚凭春晚《相亲》爆红的赵本山,连夜赶回铁岭老家。这个日后叱咤小品界的“东北王”,颤抖着将离婚协议推给发妻葛淑珍时,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会在三十年后身家千万——更不会料到在自己重病住院时,唯一带着土特产来探病的,正是这位被他抛弃的糟糠之妻。
1979年辽北农村,19岁的葛淑珍在哥嫂安排下,嫁给了穷得只剩一把二胡的赵本山。没有彩礼婚房,两人在漏风的土坯房里点燃半截红烛,便算成了亲。彼时赵本山在公社宣传队跑龙套,每日工分换不来半斤白面,葛淑珍挺着孕肚刨地时,常因低血糖晕倒在田埂。
长子赵铁蛋的降生加剧了这个家的苦难——先天聋哑伴随严重心脏病,每月医药费就要耗光赵本山全部演出收入。1982年女儿赵玉芳出生当夜,赵本山蹲在卫生院走廊啃冻硬的窝头,葛淑珍却把唯一的鸡蛋羹喂给丈夫:“你嗓子金贵,饿坏了咋唱戏?”
1987年赵本山与潘长江搭档的《瞎子观灯》红遍东三省时,葛淑珍正背着儿子跪求赤脚医生施针。她不知道丈夫在沈阳结识了戏曲教师马丽娟,更不知两人在艺术探讨中生发情愫。1990年春晚导演组驱车到铁岭送演出合同时,葛淑珍误以为是来讨债的,抱着孩子躲进地窖整日不敢出声。
春晚一夜成名后,赵本山将25万元存款和破旧瓦房留给妻儿,带着两套换洗衣服决绝离婚。葛淑珍攥着存折追到村口,看着绝尘而去的桑塔纳,生平第一次吼出:“赵本山!铁蛋治病的钱不够啊!”
1994年深秋,12岁的赵铁蛋在母亲怀里停止呼吸。彼时赵本山正与马丽娟筹备婚礼,接到电话时唢呐声淹没了听筒里的呜咽。葛淑珍没要前夫一分钱,用摆地摊攒下的3276元办了场简陋葬礼。女儿赵玉芳在日记里写道:“妈妈把最后半碗高粱粥留给我,自己啃了三天树皮。”
为供女儿读书,葛淑珍在零下20℃的街头卖烤地瓜,冻疮溃烂的手背让买主都不敢触碰。1997年她承包倒闭的国营食堂,独创的“酸菜大骨套餐”三个月挣到首笔十万资产。2003年赵玉芳大学毕业进入本山传媒时,葛淑珍已坐拥三家连锁餐饮店。
2012年赵本山突发脑溢血,马丽娟在重症监护室外意外见到拎着保温桶的葛淑珍。这个曾被丈夫形容“土得掉渣”的女人,平静地递上亲手包的酸菜饺子:“本山就好这口,你多费心。”病床上的赵本山看到前妻转身离去的背影,心率监测仪突然剧烈波动。
从被弃农妇到商界巾帼,葛淑珍用半生诠释了何谓“体面”——她始终未对外说过前夫半句不是,却在赵本山所有徒弟结婚时,默默托人捎去厚厚红包。当媒体追问是否怨恨,她只淡然道:“本山让我明白,女人自己立住了,比啥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