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独立选举委员会正式公布2024年大选计票结果。被指治理经济、整治腐败等多方面不力的非国大(ANC)支持率大跌,获得的议席数量较2019年大选时的230席大幅下滑,尽管拿到159个席仍位列第一,但首次未能获得议会半数以上席位。

各反对党则从中获益。最大反对党民主联盟(DA)的议席数小幅增加,获得87席。2023年成立、由前总统雅各布·祖马领导的民族之矛党(MK)成为本次大选最大黑马,获得58个席位,超过左翼政党经济自由斗士党(EFF)位列第三。鉴于非国大未能获得过半数议席,该党需要寻求与其他政党联合,以确保继续执政。
非国大寻求与其他政党结盟的道路或将十分曲折,目前尚未看到任何成型的联盟组合浮出水面。非国大最有可能和广泛的多党派组成联合政府,不过考虑到选票分配情况,非国大最可能的选择仍是向三个主要反对党伸出橄榄枝。
南非政治新格局:非国大绝对优势损失殆尽目前新格局总结就是:非国大党虽然失去绝对多数地位,但仍然是国会的第一大党,由于第二大党民主联盟(DA)只获得21.78%的选票意味着任何一个目前的反对党要绕开非国大党组建联合政府都无法实现,因为他们在国会的支持率无法超过50%。

除非激进左翼经济自由斗士党(EFF)和左翼政党民族之矛(MK)与中右翼的民主联盟(DA)结合,但两边在政策理念以及意识形态截然相反,走到一起的可能性为零。而且民主联盟(DA)领导人斯汀豪森已经排除了与自由斗士党(EFF)、民族之矛党(MK)进行任何政治谈判的可能性。
所以目前最大的两个悬念就是非国大党最终将与哪个或者哪几个政党组建联合政府,拉马福萨能否保住总统的位置。
按照南非的选举制度,新一届南非政府需要在此次投票之后两周内完成,总统将由国会多数选举产生。
拉马福萨 + 祖马:矛盾不可调和!如果非国大和民族之矛党(MK)联手,他们将在议会中拥有明显的多数席位。非国大的支持也将帮助民族之矛党(MK)在夸祖鲁纳塔尔省过半,让祖马的政党有机会在第一次组建地方政府。

但有分析人士认为,两党虽然在政策理念上相近,而且民族之矛党(MK)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来自非国大党,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非国大选民支持率下降的背景是公共基础设施恶化、社会不平等和犯罪率上升。南非是世界上失业率最高的国家为33%,青年失业率为45%,轮流停电阻碍了经济的发展。
拉马福萨和其他非国大官员也面临个人腐败丑闻,拉马福萨一度因不当行为指控而面临不信任投票。非国大党此次支持率暴跌,其背后的原因就是祖马的民族之矛党(MK)挖了非国大党的墙角。
在祖马担任总统期间曾亲自选择拉马福萨担任当时的副总统,但两人此后闹翻了。他们的恩怨可以追溯到 2018年,当时祖马因陷入多起腐败丑闻而被迫辞去非国大党魁和总统职务。

作为党政继任者,拉马福萨成立了一个调查委员会来调查祖马,并暗示他的老领导祖马在总统任期是多年的腐败和浪费。祖马在公开声明中对总统和非国大进行了无数次抨击。
去年12月,祖马支持新的反对党民族之矛党(MK),同时仍然声称自己是非国大的一部分,导致他被停职。分析人士当时预测,祖马的目标是挑战拉马福萨,并在本周的选举中利用他在夸祖鲁纳塔尔省的忠实支持基础来分裂非国大的选票。显然,祖马这一目标是完全实现的。
正如拉马福萨之前所说,“这是关于两人之间'未完成的事业”。拉马福萨认为祖马需要为自己的腐败负责,而祖马和其支持他的民族之矛(MK)党认为在拉马福萨领导下的非国大是一个不可信的、不合法的组织,只有拉马福萨下台,非国大和民族之矛党(MK)的联盟才有可能。
拉马福萨 + 约翰·斯汀豪森 最有可能?
民主联盟(DA)虽然是南非目前最大的反对党。但在选后,现年48岁的反对党领袖约翰·斯汀豪森已经表示愿意和除民族之矛党(MK)和经济自由斗士党(EEF)以外的各方进行谈判,意味着非国大与民主联盟确实有很大可能性达成联合政府的协议。
对民主联盟(DA)而言,如若激进偏左的MK和EFF和非国大达成组建联合政府的协议对推崇经济自由主义的他们来说会是灾难性的。与其被对手宰割,还不如直接下场与非国大合作,不仅能够分享部分执政的权力,还能将MK和EFF两最大左翼竞争对手釜底抽薪。
对非国大而言,经济自由斗士党(EEF)和民族之矛党(MK)这类的左翼民粹主义在许多方面仍与非国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两党领导人朱利叶斯·马莱马与雅各布·祖马此前都是非国大成员,另外在推动土地改革等议题上非国大与经济自由斗士党早已有部分共识。但是在一些具体问题上,经济自由斗士党(EEF)、民族之矛党(MK)表现得过于激进让非国大党投鼠忌器。
所以有分析人士表示,与民主联盟的大联盟可能会为非国大和南非提供一个更稳定的执政联盟。但问题在于民主联盟(DA)是一个普遍被认为是以白人为主体的一个政党,该党一直是ANC和拉马福萨的坚定批评者。另外,在对外政策方面,民主联盟(DA)与非国大党存在非常明显的差异,譬如在俄乌战争、巴以冲突上,两党在立场上也截然不同。
有分析认为,两者之间存在深刻的分歧,但这些分歧并非不可逾越,非国大与民主联盟(DA)的联合,有利于更好实现南非政局的稳定,一方面,这将延续曼德拉遗留下来多种族融合的“彩虹国家”愿景;另一方面,民主联盟的市场经济趋向有更多可能吸引外资投入、推动劳动市场改革和政府管治改革等。
拉马福萨命运待定
现年71岁的拉马福萨曾是工会领导人,曾是纳尔逊·曼德拉(Nelson Mandela)的门徒,也是一位富有的商人,他因其坚定的实用主义以及南非作为“全球南方”国家弱势斗士的形象而受到支持者的赞誉。
尽管拉马福萨的命运急剧下滑,但至少直到最近,拉马福萨一直是非国大党最受欢迎的人物。在3月份的非国大内部民意调查中,他仍然是该党领导人中最受欢迎的,排名甚至高于非国大本身。目前的非国大党,很难有人取代他。
如若拉马福萨最终下台,谁又会是南非的下一个曼德拉?
对中影响可能弊大于利
非国大党与中国的友好关系不用多说,在该党失绝对多数政党地位的情况下,即使非国大继续执政,但在政治、经济、外交等多方面政策都会受到联合政府的掣肘,对中影响可能弊大于利。
非国大如若与偏左的民族之矛(MK)、经济自由斗士(EEF)组联合政府,在政治和外交方面对中影响预计不会太大,但在经济上,对在南非投资矿产的中资、中企来说需要警惕,因为在这两个偏左政党的影响下,南非在重要矿产资源方面可能会开启一波国有化的浪潮。
非国大如若和中右翼的民主联盟(DA)组联合政府,南非在政治、经济、外交等领域可能更多向美西方靠拢,即使经济上会更多强调自由市场,但所谓的“自由市场经济”大概会走向亲美西方的路子,而在对中资、中企方面会比目前会提出更高的标准和门槛。
另外,现阶段对在南非生活的普通华人、华侨来说,需要特别注意人身安全。据南非警察部长Bheki Cele表示,已有130名嫌疑人因在选举日犯下的罪行而被捕。大多数指控都与因试图在投票站和社区煽动暴力而被捕的嫌疑人有关。选举结束之后,南非军队已经被部署到被确定为热点地区的,因为担心结果公布后可能发生暴力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