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满洲八旗,入关后如何统治上亿人?

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时代,只出现过两个非汉族的大一统政权,一个是蒙古人建立的元朝,另外一个,就是女真人建立的清朝。

由十三副铠甲起兵,发展到后来人数十万有余的满洲八旗,他们是靠什么入主中原,统治中原上亿人口长达两百多年的?

建立八旗制度,缓和满洲内部矛盾

满清入关之前,在政权的建立方面经历了太祖努尔哈赤、太宗皇太极两个时期,也是他们为满清入关奠定了基础。

明朝时期的女真散处于辽宁、吉林和黑龙江各地,在各自的领地形成了海西女真、建州女真和野人女真这三大女真势力。

这三大势力之下,又有许多大小不同的若干部落,这些大小不一的部落被明朝编入卫所,他们的首领也被明朝分封为都督、同知、镇抚等职衔。

《明史》记载,明朝初年就建立了180多个女真卫所,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原本就是明朝“建州左卫”的都指挥使。

女真各部族虽然处于明朝的统治下,但是各部之间争斗激烈,这在《满洲实录》中就有记载:“各部蜂起,皆称王争长,互相战杀”。

除了明廷分封的职衔之外,女真的基本构成是在狩猎中形成的“牛录”。

女真以游猎为生,他们出猎的时候以10人为一队,立其中一个人为总领,其余人就依总领之令随行,这个总领就是“牛录额真”。

经过演变,“牛录”就逐渐成了女真的一种社会组织,“牛录额真”也演变为官职名,这也是八旗制度的雏形。

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时,就封赏鄂尔果尼、罗科为“牛录额真”,让他们各统辖三百人。

满洲最初的四旗,就是在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和“牛录”的基础上建立的。

《清实录》记载,努尔哈赤在统一建州女真的过程中,因为“归服日众”,他就开始逐步编制队伍。

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努尔哈赤“设黄、白、红、蓝四旗,旗皆纯色,每旗300人为一牛录,以牛录额真领之”,至是满洲四旗始建。

“额真”后来被改为“章京”,这在满语中是“主子”的意思,汉语则称之为“佐领”。

1615年努尔哈赤又统一了海西女真三部,随着他征服日广,部众也越来越多,在保持1个牛录300人的制度不变的前提下,牛录数目越来越多。

此时努尔哈赤在女真内部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于是他下令在原有四旗的基础上,再增设四旗,将“满四旗”变为“满八旗”。

此前300人1牛录也增至399人1牛录,此外,他又在牛录之上增设了一些官职。

他以5为数,5牛录设1个“甲喇额真”并以此类推,“甲喇额真”上面又有“固山额真”,“固山额真”又有左右两个“梅勒额真”。

之前的“满四旗”以纯色来区别,增设的四旗便用同色镶嵌,这就是后来的“正旗”和“镶旗”。

至此,满洲八旗正式建立,随着女真政权对蒙古和汉族地区的征服,他们又分别设立了和“蒙八旗”和“汉八旗”。

八旗制度建立之初,努尔哈赤便制定了严明的赏罚纪律,赏不逾日,罚不还面,赏罚分明,极大地鼓舞了八旗将士的斗志。

从此,女真各部彻底结束了之前内部争斗剧烈的局面,而是一心向外拓展后金政权的领地,这为之后的清军入关创立了基础。

而且“八旗制度”的建立,不仅仅是让女真结束内部纷争,拥有了一支指南打北的军队,“八旗”也组成了后金政权的政治机器。

“汗令于八将,八将令于所属柳累将,柳累将令于所属军卒,令出不得迟缓”,在八旗制度下,从后金汗到各级额真,形成了一整套的臣属关系。

完成内部统一和建立臣属关系,是女真政权逐步壮大,拥有问鼎中原实力的关键,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八旗制度的建立。

重用汉人,叩开中原大门

当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建立八旗制度和后金政权,野心勃勃地向大明发起攻击并获得萨尔浒大捷之后,明朝很快让女真人见识到了自己的实力。

1626年,努尔哈赤率领满洲起兵进攻袁崇焕守备的宁远城时,被袁崇焕安设的十一门“红衣大炮”打得晕头转向。

因为当时天寒地冻,后金士卒“以战车覆城下进攻,凿城已穿而不坠”,袁崇焕指挥明军用红衣大炮攻击,“每炮所中,糜烂可数里,一炮辄杀百人”。

明军“红衣大炮”在手,让八旗兵一改之前所向披靡的气势,激战三天之后,努尔哈赤仍未能拿下宁远城。

努尔哈大怀忿恨,称自己“自二十五岁征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唯宁远一城不下”,当年8月便含忿而死。

清太宗皇太极即位之后于第二年再次领兵攻打宁远和锦州,苦战一月之后,也得到了和努尔哈赤一样的结果。

红衣大炮的威力让皇太极大为震惊,他查究没能攻克两城的原因,认为都是红衣大炮的原因,从此“奉炮如神”。

皇太极在1629从明军处获得红衣大炮之后,立即命令汉官仿造,终于在1631年也拥有了自制的红衣大炮。

这些大炮一投入战场显神威,不仅帮助后金攻下了大凌河城,还得到了祖大寿、孔有德和耿精忠等明朝降将,八旗军自此威力大增。

除了借助红衣大炮的威力,皇太极即位之后也一改努尔哈赤后期抵制汉官的局面,开始重视起明朝降将、降官,还为他们专门设了汉军旗。

投降后金的孔有德、耿精忠等人就被编入了汉军旗的“天佑兵”和“天助兵”。

为了让汉官都能为后金效力,皇太极还采用了很多优抚汉官的政策,鼓励明朝的官员投奔到他的阵营来。

在皇太极的努力下,他的周围很快就聚集了很多卓有才干的汉族知识分子和将领。

武将如孔有德、耿忠明、尚可喜和吴三桂等人,都为清军立下了很多战功,吴三桂更是清军能够入关的关键所在。

比较出名的文官范文程是清初重臣,清朝开国时的礼仪、规制大多出自于他手。

他还深受皇太极的重用,在如何攻伐明朝、如何策反明朝官员等事上,皇太极都要向他问计。

在松锦之战中战败被俘后投降清朝的洪承畴被清廷重用之后,也向清廷提供了许多典章制度的建议,大多也被清廷采纳,他也是力主满洲统治集团学习汉语、汉文的第一人。

为了让汉族知识分子能够充分为自己所用,皇太极在1629年就首开清朝科举先河,举行了一次大约有300人参加的科举考试。

这次考试,让汉人中有才能的知识分子都得以进入满清政权为他们服务。

在这些汉官的辅佐下,皇太极时期就已经为清关入关时期打下了良好的外部基础,也为清朝能够坐稳中原政权做足了准备。

扶持满官,减少汉官影响力

皇太极大肆任用汉官的举动,虽然为满清入关建立起大一统政权做了贡献,但是对汉官的启用,也招致了满洲族群内部的不满。

有满族官员就开始抱怨“汉人有为王者矣,有为昂邦章京者矣……时事颠倒一至于此”。

对于满足官员的这种抱怨,在清朝制度初建还离不开汉官的条件下,清朝统治者也只能先忽视。

清朝入关之后能够稳固政权,就在于他们通过学习汉族文化、承袭汉族制度的手段获得了汉族知识分子的支持。

女真民族从游猎社会走到封建社会,这中间的过渡,也需要依靠汉族知识分子,然而当他们完成这个过渡之后,满族官员的权利就又被重视了起来。

《清史稿职官志》有载:“康雍两朝,西北督抚权定满缺,领队、办事大臣专任满员”。

然而顺治朝的49位督抚中,就有35人来自汉军旗。

清朝统治者为了政权稳定时,比较注重对汉族官僚的任用,康熙还曾经修订《品级考》,将汉官的品级提升到与满官一致。

但是他在任用官僚的时候,对京城内外大臣的任用上的原则是满汉并用,但在地方督抚任用上则是偏重于满人。

而且从政权方面来讲,即使如皇太极开始大量重用汉官,他们强调的仍然是“满洲乃国家只根本”。

入主中原后清朝虽然建立了一整套从中央到地方的政权机构,将汉官为主的内阁作为中央机构之首。

但这个中央机构之首并不代表国家的政务中心,清初的决策机构是由满洲八旗贵族组成的议政王大臣会议。

后来随着满汉融合的深入,清朝统治者在满汉政策上有所松动,但是在官员任用,特别是重要职位的任用上,仍是以满族官员为主。

虽然也有人提出从数量上看,清朝前期并没有排斥汉官,但是除了各地方督抚优先任用满官之外,在中央各职司中,满官也往往凌驾于汉官之上。

除了在政权中逐渐淡化汉官的影响力之外,清朝还几次兴办“文字狱”,从思想上控制汉族知识分子。

乾隆时期编纂《四库全书》时,向全国征集藏书,不过是“寓禁于征”,变一种方法进行思想控制而已。

剔除了那些不利于“满清正统”的思想之后,清朝统治者也完成了自己正统地位的建立,以数十万的满洲八旗之众,统治了人口上亿的中原汉民。

结语

清朝依靠“八旗制度”解决了内部矛盾之后,又借助汉族知识分子和将领的帮助,通过文化融合稳固了政权之后,一方面拟制汉官的权力,另一方面清除汉人文化中,关于“华夏”、“夷狄”这些不利于稳固清朝统治的内容,才让满清这个由女真人建立起来的少数民族政权持续了将近三百年。

当较为落后的文化想要征服先进的文化时,唯一可取的途径就是通过文化融合完成生产方式的进步,皇太极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大量启用汉官,让女真政权完成了从“后金”到“清朝”的过渡。

此后他们虽然想要通过各种手段,淡化汉族在政权中的影响力,但是从清朝中期内战频发,统治者不得已又重新启用像曾国藩等汉官中就可以看到,只有满汉一体,顺应历史潮流的发展才是巩固政权的最好方法。

仅仅依靠武力压制、思想控制是阻挡不了社会的发展,一位巩固中央集权,不仅让清朝统治走向了末路,也给中国的封建社会敲响了丧钟。

参考资料:

1.周远廉. 八旗制度和“八旗生计”[C]//北京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第三届国际满学研讨会论文集.民族出版社,2002:37-85.

2.解立红. 红衣大炮与满洲兴衰[C]//中国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北京国际满学研讨会论文集.民族出版社,1992:109-125.

3.陈生玺.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建立的过程[J].史学月刊,1988(06):100-102.

4.孙雪.从清代政策简析满汉关系变化[J].边疆经济与文化,2017(02):4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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