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连斯基和特朗普在白宫爆发“世纪争吵”,美乌双方不欢而散。
这一突发变故给俄乌问题的解决带来了新的变数。俄乌停火怎么谈?美乌矿产协议签不签?成了近一段时间国际社会高度关注的话题。经过密集的隔空互动,近期美乌双方终于同意再次坐下来谈判。当地时间3月11日,美乌两国代表团在沙特吉达举行会谈,讨论俄乌冲突停火、乌克兰以资源换取美国安全保障以及乌克兰未来的地缘政治安排等议题。
一方面,继续保持俄美互动。
2月28日,美国向俄罗斯递交正式照会,同意任命俄罗斯外交部北大西洋司司长达尔奇耶夫为新任俄罗斯驻美大使,填补了这个自去年以来就一直空缺的职位。
3月2日,美国防长赫格塞斯下令停止针对俄罗斯的网络攻击行动。
种种行为,都传递出特朗普加速缓和对俄关系的明确信号,同时也让毫无谈判筹码的泽连斯基倍感无奈。(另见本号文章《俄乌战场形势为何骤然升级?》)
另一方面,迅速对乌实施“断供”。
白宫争吵后,特朗普一怒之下使出狠招,结结实实地打到了乌克兰的“七寸”。
3月3日,特朗普政府停止为新批准的对乌武器出售提供资金,并称正在考虑冻结美国库存中的武器运输。
3月5日,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拉特克利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美国已切断对乌克兰的情报支持。
失去了美国的支持,乌克兰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局面变得十分不利。
在巨大的外交和安全压力下,泽连斯基不得不委曲求全、作出让步。
3月10日,美国中东问题特使史蒂文·威特科夫在启程飞往沙特阿拉伯前表示,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已就白宫争吵事件向美国总统特朗普道歉。
显然,特朗普的极限施压再一次得逞了……
乌克兰在多个方面作出让步。此次长达8个多小时的沙特会谈,美乌双方都派出了高级别代表团。美方代表团成员包括:国务卿鲁比奥,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沃尔兹,以及中东问题特使威特科夫。乌方代表团成员包括:总统办公室主任叶尔马克,外交部长瑟比加,国防部长乌梅罗夫,以及总统办公室副主任帕夫洛·帕利萨。此外,沙特外交大臣费萨尔和沙特国务大臣兼国家安全顾问艾班也出席了会谈。耐人寻味的是,3月10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现身沙特,与沙特王储兼首相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在吉达的萨拉姆宫举行会谈。乌方表示,泽连斯基并非要参加与美方的会谈,在同一时间点访问沙特纯属“巧合”。
从目前公布的信息来看,美国确实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美乌双方主要达成了三方面共识。
共识一:乌克兰接受美国提出的为期30天的停火建议。
会谈结束后,泽连斯基表示,乌克兰已接受美国提出的为期30天的停火建议,而且这个停火建议涵盖的是乌克兰与俄罗斯交战的整个前线,不仅仅是空中和海上。
他希望美国也能说服俄罗斯同意这一提议,并称停火将在俄罗斯同意的那一刻开始。
此外,会谈达成的美乌联合声明还写道,停火期限可由各方共同协议延长,但需俄罗斯接受并同时执行。
对于这一结果,特朗普也表现得十分满意,他在会谈后的采访中透露,希望本周晚些时候能与普京交谈,并希望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停火能“在未来几天内”生效。
美国国务卿鲁比奥在会谈结束后表示,现在轮到俄罗斯采取措施结束战争,“我们希望他们会同意,同意和平。现在选择在他们那边。”
3月10日,美国国务卿马可·鲁比奥在飞往沙特吉达时接受媒体记者采访。
共识二:美国恢复援助和情报共享。
此前,美国曾暂停了对乌克兰的武器、弹药和其他军事装备的直接援助并短暂取消与乌克兰的实时军事情报共享。
此举对乌克兰的自卫能力造成重大打击,极大削弱了乌克兰在战场上的战术应对能力。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美乌沙特会晤数小时前,俄罗斯方面称其遭受到了来自乌克兰的“大规模”无人机袭击。
俄罗斯国防部表示,已击落了337架据称由乌克兰发射的无人机,其中91架的目标是莫斯科地区。
如果这一数字得到确认,那么此次空袭将是俄乌冲突爆发以来规模最大的袭击之一,也是乌克兰方面显示实力的一次明显的尝试,大有向俄罗斯施压的意味。
共识三:美乌将尽快达成美乌矿产协议。
此前备受关注的美乌矿产协议,也是此次会谈的重点。
据称,美乌双方最终同意“尽快”达成一项稀有矿产协议,以此加强乌克兰经济,抵消美国援助的成本,并确保乌克兰的长期繁荣和安全。
尽管当前美乌双方还没有透露更多关于此协议的更详细信息,不过根据早前特朗普政府提出的矿产协议草案,这份以“重建乌克兰”为名的矿产协议,大概率还是会让乌克兰难逃“以矿产换安全”的命运。
特朗普强推的“和平”即将到来?
在特朗普的极限施压下,泽连斯基最终还是坐上了谈判桌。延宕三年多的俄乌冲突,似乎正在走向新的方向。
美国的“交易式和平”。
当前,美国的乌克兰政策呈现明确的经济与政治双重导向。此次美乌会谈,对特朗普而言可谓是一石三鸟。
首先,特朗普能够兑现他竞选以来的承诺,在共和党和选民中的地位能够得到进一步巩固。
其次,如果美乌矿产协议达成,那么美国将可能通过一份类似“经济殖民”性质的协议,轻松实现与乌克兰资源的利益捆绑,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对乌克兰经济形成长期的控制。
第三,如果能够推动此次俄乌冲突实现阶段性停火,美国后续还可能会将乌克兰问题工具化,为之后与俄谈判增加筹码。
总的来看,特朗普的核心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减轻对乌援助的沉重负担、拿回所投成本的成倍利息、捞取浓墨重彩的政绩。
3月11日,美国国务卿马可·鲁比奥(左)和国家安全顾问迈克·沃尔兹在沙特阿拉伯吉达与乌克兰代表团会晤后,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乌克兰的“双重困境”。
此次会谈结束,泽连斯基看似挽回了难堪的局面,实则却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面对美国的强势,为了维持美乌关系和自身安全,乌克兰不得不做出巨大“牺牲”和让步。
长期以来,乌克兰一直坚持俄罗斯要退出扎波罗热、卢甘斯克、顿涅茨克、赫尔松等乌克兰东部四州领土,否则不可能达成停火协议。
不过,俄罗斯的态度很强硬,坚称只有乌克兰不加入北约并承认乌东四州属于俄罗斯,才可能实现停火。而在3月10日美国国务卿鲁比奥启程前往沙特前也明确表示,乌克兰在未来达成的任何俄乌和平协议中,都必须作出领土让步。
而此次率先同意停火,不知是否在美国的胁迫下乌克兰已经不得不承认自身领土回不到所谓“2014年边界”的现实。
总的来看,打了三年多的“代理人战争”,可怜的乌克兰大概率会陷入个人财两空的境地。
俄罗斯的战略机遇。
当前手握战局优势的俄罗斯,可以说正处于俄乌冲突以来前所未有的战略机遇期。
美欧裂痕进一步加深。
对于一直渴望但却始终难以“坐上餐桌”的欧洲来说,美国单方面推进与俄乌协议正在让欧洲的紧张焦虑情绪加剧上升。
最近一段时间,谋求“战略自主”的欧洲动作频频,加速组建独立防务体系,仍寄希望在战后乌克兰的地缘格局中“分一杯羹”。
法国已提议扩大“核保护伞”至全欧洲,德国正推动千亿欧元防务基金,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则提出通过“重新武装欧洲”计划筹措近8000亿欧元的国防开支,来建立一个安全和有弹性的欧洲。
就在美乌会谈的同一天,除美国外的所有北约成员国,以及包括爱尔兰、塞浦路斯、奥地利等中立国在内的军方代表在巴黎召开会议,讨论为乌克兰组建一支国际安全部队的议题。
参加此次会谈的还有远程参与的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
但在俄罗斯绝不接受任何允许北约国家在乌克兰驻军的前提下,欧洲的驻军构想能否实现,还存在很大变数。
不过,下一步欧盟应当是“解锁限制”还是“大军介入”,是“战略定力”还是“主动出击”,仍然是未知数。
总的来看,沙特会谈看似聚焦“和平”,实为资源争夺与大国影响力的重新洗牌。
无论是矿产利益的分割,还是停火条款的博弈,乌克兰的命运已不再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