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患难见真情,地震发生,老公的行为我实在是太感动了,老公和她白月光的爱情太真了,这出好戏如果没有失去孩子的代价的话,我会看得更“开心”
1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数秒之间。
骤然间天地昏暗,惨叫声此起彼伏,巨大的石块和飞溅的碎石汹涌而至。
我算幸运的,在别墅坍塌前跑到了角落的卫生间,坚固的墙体为我搭建起一个黄金三角区,倒下的石头仅仅压住我的腿部。
但我也是不幸的。
我从未想过,在这样的危难时机,许蔚斟仍然选择先救出他的白月光。
而他的妻子,我,成为了那个被放弃的人。
「子言,你也知道,阿翎一向身体不好。」许蔚斟喘着粗气,拼了命地搬动着凌雁翎那边的石块,为他的选择找着借口,「再这样下去,她会有生命危险的。」
黑黢黢的乱石之间,我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浑身滚烫热血在刹那之间凉了个透。
腿上的伤痛此刻已经十分微弱,让人发寒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在一点一点消逝着。
我挣扎着、拼了命地躬身去抬压住自己腿部的石块,许蔚斟却突然暴起:「你在干什么?你别动!」
「我自救。」
「你一动,这边的石头便往下滚,你是想把我也埋在里面吗?」许蔚斟薄怒道,「等我安顿好小翎就回来救你,你就不能听话点吗?」
「对不起,蔚斟,是我连累了你……」凌雁翎委屈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是我突然来别墅找你帮忙,你就不会面临如此两难的选择了。」
我好笑,什么两难的选择,许蔚斟压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先救我啊……
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我终于认清这个事实。
「快,我抱你起来!」
许蔚斟终于救出了凌雁翎,宛如珍宝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欲走。
失去了那头的结构支撑,我这边,一块石头却轰然倒塌,正好砸向我的小腹。
我发出一声惨叫:「我的孩子……蔚斟,救我们的孩子……」
光亮透过缝隙倾泻而入,从窄窄一角看去,许蔚斟的步伐只停留了一瞬。
然后,头也不回地抱着凌雁翎往外冲去。
2
我是别人眼中出了名的恋爱脑。
二十岁那年,我的父母死于一场空难事故,公司的重担一夜之间全数压在了我一人头上,本该是享受青春年少的大好时机,我却为了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生计而像陀螺转,根本停不下来。
许家一直是我们慕家的合作伙伴,爷爷担心我能力不足,特地找了许蔚斟来帮我,但我却总觉得他们许家试图吞并我们公司,什么都不告诉他。
直到有一次,我实在承受不住压力,跑到顶楼去喝酒,许蔚斟误以为我要跳楼,跑上来安慰我,我才发现这小子好像有点意思。
他说他爸妈虽然还活着,但在外面瞎混从不关心子女,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说我爸妈虽然去世了,但却是爱我的,都化作天上的星星正看着我。
忍了很久的眼泪,在那一刻倾泻而出,我终于头一回,将我的脆弱展示外人面前。
被他温柔地拥抱着,我失声痛哭。
慢慢地,我开始依赖许蔚斟,公司也因为他的尽心尽责,逐渐回到正轨,甚至发展得越来越好。
我们结婚了。
我本以为老天是在补偿我,才会在我失去爸妈后,又给了我一个许蔚斟。
直到凌雁翎突然出现。
她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顷刻间穿透我的身体,在难以愈合的伤疤之上,留下铁锈。
因为凌雁翎,我与许蔚斟爆发过无数次争吵,但每每都被许蔚斟说服:「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都很好,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你不要误会。」
先当朋友后做妹,最后变成小宝贝。
我发出一声冷笑,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大。
我醒了。
睁眼是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扑入鼻翼。
这里是医院,我被人救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我的小腹。
平了。
眼眶瞬间一片嫣红。
爷爷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掌心,声音像是一夜之间苍老十岁:「子言,没关系,咱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有人宽慰,满腹委屈陡然爆发,我扑进爷爷怀中,失声痛哭:「爷爷,我的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哭得浑身颤抖,却抵不过看见站在门口的许蔚斟时,猛然上头的愤怒。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我朝许蔚斟怒吼。
3
爷爷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拍着我的后背替许蔚斟说话:「好了好了,孩子没了也不是蔚斟的错,他也很难过的。」
「他……」
「你先冷静一下。」许蔚斟打断我,朝我使了个眼色,明显不想让爷爷知道事情的始末,「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迁怒解决不了问题。」
我将被角捏皱,理智告诉我,怒火确实解决不了问题。
毕竟我家的公司,如今与许蔚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有那么容易就撇干净。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滚出去。」
许蔚斟没再多说什么。
晚上,爷爷回家休息,许蔚斟才又来看了我一眼。
见我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他皱了皱眉头,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坐到床边。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我们都还年轻,想怀个孩子多容易,你要想生,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怀就是了!」
他以为的安慰,却是梗在我心头,再也过不去的一根刺。
我低头看着他握住我的手,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下来:「许蔚斟,你知道我在废墟里等了多久吗?」
我将手抽回来:「二十多个小时!」
手放在小腹上,我试图感受那未成形的孩子最后一点温度,可我摸到的却是空落落的一片。
「你在救凌雁翎的时候,他还活着。」我盯着天花板,一字一顿道,「我能感受到他的小脚轻轻地踢着我的肚皮,大概是喊着‘妈妈我好害怕,爸爸什么时候能救我们出去呀’,可是你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你走了,慢慢地,身边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越来越冷,他也逐渐不说话了,不踢我了。」
「他就那样,变成了冰冷的血,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身体里流出去,我拼了命地想留住他,可是我做不到,我的腿被你搬开的石头压着,我一点也动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无能为力……」
「够了!」许蔚斟终于听不下去,不耐烦地往后倒了倒,抵住自己的太阳穴道,「不就是个未出世的孩子吗,哪有人命重要?」
我轻轻地笑了。
许蔚斟皱紧眉头:「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笑你,也在笑我自己。」我疲惫地闭上眼,此刻终于明白,凌雁翎在他的心中,永远都是第一选项。
而我不过是他的退而求其次。
可我不要什么退而求其次,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离婚吧。」我说。
4
黑暗中,许蔚斟先是一愣,紧接着瞳孔微缩,难以置信的看向我:「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生硬地重复一遍,将手机摸过来,打开文件,「这是我白天找律师草拟的离婚协议书,你看了如果没问题,就打印出来,我们各自签字。」
「公司股份全都归我,这个你没意见吧?本来就是我们慕家的东西。」我没看他,将手机递过去,语气冷淡,「等我出院了,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啪」地一声,我的手被许蔚斟狠狠一拍,手机也跌落在地。
「谁同意要离婚了?」
许蔚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背光站着,神色被黑暗笼罩,我看不清楚,但知道他此刻极怒,只是在克制着。
良久后,许蔚斟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根,冷静情绪:「子言,你刚经历过生死,情绪还不稳定,我可以原谅你此刻的胡言乱语,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也不要以为可以用离婚来威胁我,我不喜欢听到这两个字。」许蔚斟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放到床头柜上,「如果你介意阿翎的存在,我今后可以不让她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我沉默以对。
他却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突然半蹲下来,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
好像之前那样温柔:「好了,别闹了。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亲手给你做。」
在许蔚斟看来,离婚居然只是我编排的一场闹剧。
我以前到底是有多听话,才会给他这样的错觉?
我不免嗤笑一声,可惜,许蔚斟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后才收敛的利爪,是会伸出来挠人的。
5
许蔚斟亲手给我端来的老鸭汤,被我放得凉透了,都没碰一口。
从前,他就是给我做个拍黄瓜,我都当是山珍海味,一口一口地品尝。
为了不浪费,我甚至把老鸭汤直接送给了照顾我的护工。
护工推辞了两下,就用微波炉把老鸭汤打热,开始吃晚饭。
我则掀开被子,任刚进来的护士给我上药烤腿。
许蔚斟和凌雁翎进来首先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凌雁翎最先惊讶道:「蔚斟,那不是你亲手给子言姐姐做的老鸭汤吗?怎么护工……」
许蔚斟神色猛地沉下去。
护工不知所措地站起来:「抱歉,许总,我……」
「是我让她吃的。」我低头玩着手机,漫不经心道,「有什么问题吗?」
「子言姐姐,你这样不合适吧。」凌雁翎开始茶言茶语,「你即便觉得味道不好,那也是蔚斟的一片心意,就这么随便丢给一个人吃,是不是有些太糟蹋蔚斟的心意了呀?再说了,老鸭汤我也尝了,明明很好吃呀。」
「哦,不好意思。」
我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凌雁翎:「我根本没尝,所以不知道好吃不好吃。毕竟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任何东西。」
凌雁翎忙道:「子言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蔚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我在国内人生地不熟,出了这样的事儿没人照顾……」
「停——」我打断凌雁翎,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你不用喊我姐姐,我没你这样上赶着当别人小三的妹妹,你和许蔚斟什么关系我也不在意,我们已经在走离婚程序,你就是想当小四小五都没关系。」
护士药上到一半,难免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凌雁翎。
凌雁翎脸唰地一下红了:「慕子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你干得出来还怕别人说?」
「慕子言,你过分了。」许蔚斟终于沉声开口,护住了她的心肝小宝贝,「阿翎担心你,才硬要让我带她过来看看你的情况,但你看看,她来了之后,你一直夹枪带棒,句句怼她,也太狼心狗肺了一点。」
我被他气笑了,凌雁翎特地过来耀武扬威,却成了特地过来关心我。
渣男和小三可真能想。
我懒得与他多说,直接问道:「离婚协议书看了吗?」
许蔚斟神色更冷,上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你就那么想跟我离婚?」
「想啊。」我说,「我现在做梦都想跟你离婚。」
许蔚斟震怒:「现在慕家靠我撑着,你以为爷爷会同意你跟我离婚吗?」
我心头一颤,还真被他说中了我的担心。
当初,我和许蔚斟认识是爷爷一手促成,那天在病床前,爷爷也有要维护许蔚斟的意思……
「谁说我不同意?!」
「咚」地一声拐杖拄地,爷爷的声音突然掷地有声地响起。
6
「爷爷!」我掀开被子,想下床,却忘了自己断了腿,根本动弹不得,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爷爷直接拄着拐杖坐到我身旁,心疼地握住我刚刚被许蔚斟掐出红痕的手腕。
「爷爷,我……」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爷爷拍拍我的肩膀,转头看向许蔚斟,「小许啊,你这是真当我们慕家没人啦?」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我死了儿子儿媳,但我这一把老骨头可还硬朗着呢,当初也是带着我慕氏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闯出了一片天地的啊!」爷爷沉声道,「我慕东流的孙女,哪能让你们区区许家的人就给随便欺负了去?!」
爷爷握着我的手掌,轻拍我的手背:「子言,你要想离,便离,爷爷支持你!」
几日来的委屈,终于在此刻得到尽情释放,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我扑进爷爷的怀中,带着哭音喊出:「谢谢爷爷……」
许蔚斟的神色已经难堪至极。
毕竟仔细说来,许家的势力,确实不如我们慕家。
当初许家之所以肯派出许蔚斟来帮我们,也是想着能沾上一点光。
就事业这一块来说,许蔚斟也没辜负任何一个人,确实让慕家走得更快更好了。
而作为许家不受宠的二儿子,许蔚斟也因为这段婚姻,在许家的地位直线上升,几乎可以与许家的当家人媲美。
许蔚斟大概是已经看出我的坚定,终于心有戚戚,试探着开口道:「爷爷,我和阿翎确实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爷爷轻蔑的眼神看向凌雁翎:「我刚刚在门口什么都听到了,这个女人,说话一股子茶味,我很不喜欢。」
我惊呆了,爷爷居然还知道「茶味」这么时髦的词儿。
凌雁翎双手攥紧成拳:「老人家,你这么说我……」
许蔚斟却往前一步,挡住了凌雁翎的动作,看向我:「子言,如果你实在介意,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让阿翎出现在你面前。」
我冷嗤一声:「然后私底下偷偷跟她继续联系?」
许蔚斟双手攥紧成拳,轻轻摇头:「再也不跟她联系。」
「蔚斟!」凌雁翎坐不住了,难以置信地瞪圆双眼,一把揪住他的胳膊道,「你说什么?」
许蔚斟甩开她的手,刚要开口,只见凌雁翎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泫然泪泣。
「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7
凌雁翎居然怀孕了!
虽然心中对许蔚斟所有的期待,早已在我孩子去世的瞬间,消散殆尽。
可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头仍然是狠狠一荡。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孩子没了,她的孩子却好端端地留在肚子里?
所以这便是当时许蔚斟选择救凌雁翎的真实原因吗?他并非不在意孩子,只是因为他更在意和凌雁翎一起的结晶?
「子言,你听我解释——」许蔚斟上前就要拉我。
爷爷直接一拐杖敲在他的手背上。
我也面无表情地开口:「不用解释。」
「许蔚斟,不管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又到底是不是你的,都无所谓了。」
我低笑一声,神色已然恢复平静,「地震中,你放弃了我,选择了救她,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此生都不可能再原谅你,对你所有的爱,也已经化为了恨。」
「我恨你。许蔚斟。」我说,「你是杀掉我亲生儿女的刽子手。」
许蔚斟浑身一震,竟脆弱地往后退了数步,神色惶惶。
我觉得好笑,他也会难过吗?
不然为什么他的眼眶也红了?
还是说,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
出院那日,许蔚斟同样在大门口等着我。
护工推着我的轮椅往前,与他擦肩而过,我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
许蔚斟在身后喊我的名字:「子言,我……」
我头也不回,在护工的帮助下坐上家里的车。爷爷握住我的手,满脸担忧地看向我。
许蔚斟这时终于冲过来,伸出手,挡住即将合上的车门。
「子言,跟我回家。」
孩子可以再生,老公不也可以再换嘛,有脸说那样的话,何不干脆死了让老婆带着遗产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