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逼我离婚,陈烨(老公)竟伪造病历,谎称自己得了绝症。”
是的,他精心编造了这一切,只为了把我推出他的生活。
离婚协议书刚签完,我却发现,那个“假病历”竟然成真了——他真的得了绝症!
一边是他病情恶化,眼看撑不下去;
另一边却是他父母哭天抢地指责我“见死不救”,到处造谣说是我耽误了他的治疗。
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他那消失了几年的初恋、那张不愿改掉受益人的保险单、父母的步步紧逼。
甚至最后不留给女儿的一个字……到底谁在算计谁?
当所有谎言揭开的时候,我才明白,这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01.
当陈烨把检查报告递给我的时候,我的手有些发抖。
晚期。
“小清,我们离婚吧。”
听到“离婚”两个字,手里的检查单飘然落地。
他叹息着,弯下腰捡起检查单,轻声说道:
“晚期,没救了,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现在离婚,不耽误你再嫁,别人也不会说你命苦。”
我不同意,试图劝他再考虑考虑。
“高宇是医生,你去问问,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或许还有希望呢。”
然而,他却坚定地拒绝了,执意要与我离婚。
我的内心既感到悲伤,又有些如释重负。
庆幸的是,这件事他已知晓,无需我来告知。
毕竟,这原本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此刻,我的包中也放着一张他的检查单。
我劝了他很久,但他的态度始终没有改变。
无奈之下,我去求助他的父母。
陈烨是家中的独子,两位老人对他的血脉看得比什么都重,怎么可能允许他放弃治疗?
“只要愿意,并非毫无治愈希望。”
“爸,妈,你们劝劝他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平时疼儿子入骨的两位老人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
“小清啊,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们也同样难过,但这就是现实。”婆婆叹息道。
“是啊,他二叔当年也是这样走的,几乎拖垮了整个家,我们实在不想他走上这条路。”公公无奈地摇摇头,“而且我们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了。”
婆婆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道:“小清,阿德这是为你好,你就别辜负他的一片苦心了。”
我一时有些迷茫,甚至感到不可思议。
这还是我认识的陈家人吗?
听说有治愈的可能,他们怎么会如此冷漠?
怎么会劝我让自己的儿子放弃治疗?
这时,陈烨也回到了家,看到这样的场景,一眼便看出了事情的全部。
他长叹一声:“小清,我的决定是深思熟虑的,爸妈也都支持。”
我依然不甘心,问道:“那女儿呢?”
听到我提到女儿,陈烨似乎早有准备,正要开口,却被婆婆抢先一步:
“小彤就跟着你吧。”
“妈?”陈烨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说:这和之前的商量不一样。
婆婆没理会他,继续说道:
“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妈妈,再说我们两个老的也实在是没有精力。”
“跟在你身边我们放心,总比跟着我们这些老人要好。”
既然离婚已成定局,自然是要让女儿跟着我。
02.
“好。”我深吸一口气,鼻头微酸,“那么至少,在最后这一段时间,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在这段日子里,让我陪着你,也给女儿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
“等回去后,我们再离婚。”
他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这些时光本该用来治疗,延续他的生命,他却选择放弃。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流下几滴眼泪。
陈烨写下了他的遗愿清单。
第一件事,就是弥补我们未曾实现的蜜月之旅。
当时我们刚结婚,计划一起去看极光。
然而,他却临时接到公司的外派任务,只能将蜜月计划无限期搁置。
最后,这项行程竟然被彻底遗忘了。
成家后,生活渐渐被柴米油盐占据,实在无暇再去策划那些浪漫。
后来,孩子的出生更是让我们分身乏术。
如果不是因为陈烨如今的病情,这件事或许会成为永久的遗憾。
这里太冷,我没有带女儿前来,而是将她托付给了我妈。
摩尔曼斯克的白昼只有三四个小时。
陈烨告诉我们,极光可遇而不可求。
我们或许会跟着导游奔波几天,最终只在手机的夜间模式中看到所谓的极光,真实观感却并没有那么美。
而且白天时间短暂,根本无法尽情游玩。
“其实,你只是因为没完成的遗憾,把这里美化了,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玩。”
似乎他在说,当初没有来是正确的选择。
我带着他坐上前往捷里的公交。
到达时天已黑,正巧遇上极光大爆发。
“我提前查了攻略,今天晴天,Kp值很高,看到极光的概率很大。”
在这里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极光,甚至只需站在旅馆窗前一瞥。
不仅是极光,接下来的几天,我还带他去北地标打卡、海上追鲸、圆石沙滩,体验了驯鹿雪橇、挂上了同心锁。
陈烨的手机经常在半路被冻到关机,而我早已备好充电宝,随时充电。
03.
“原来,你都计划好了?”他意犹未尽地问道,似乎没想到有这么多活动。
我点点头:“几年前就做好了准备,这次来前又优化了一遍。”
他听着,神色中透出些许歉意。
我曾满心欢喜,细细规划我们的蜜月,最后却因他临时爽约而泡汤。
更遗憾的是,他似乎从没想过补上这段浪漫,也不知道我有多期待。
在旅程的最后一晚,我打开了孙雨彤的朋友圈。
孙雨彤,是陈烨的初恋。
朋友圈的签名显眼:【因为你的到来,我的世界成了不冻港。】
背景图片是列宁破冰号。
他不曾把那场蜜月当回事,因为那本是他与另一个人许下的承诺。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她的对话框,打下字后发送出去。
但还未等到对方回复,门忽然被猛地推开。
“你找孙雨彤干什么?什么意思?”
他怒视着我,目光中带着怒气和警觉。
我被他吓到,一时间没有回答,只听他继续说道:
“自从你知道她的存在,你就开始怀疑我。我不是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吗?我和她的事跟你无关。”
“可能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疑神疑鬼,从来不理解我,我才会因此郁结于心,才会得这个病。”
听到他的话,我震惊得无法言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说什么?”
他夺过我的手机,却在看到屏幕上的字后愣住。
那并不是他所预想的质问,而是恳求。
是我恳求孙雨彤,劝劝他去接受治疗。
哪怕只有1%的希望,我也愿意尝试。
“小清……”他满脸愧疚,想要抱住我,我却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小清,我并非有意的,你知道的,我是病人,心情和别人不一样,别跟我计较。”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得病只是运气不好,而你在我身边却是我的幸运。”
这时,我正好看见孙雨彤姗姗来迟的回复。
她并不打算帮忙。
她说,我应该理解陈烨,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延长他的痛苦。
他仍在请求我的原谅,握着我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脸上。
“小清,老婆,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一顿好不好?”
“别不理我,我只有你。”
我没有动手打他。
他明明还有治愈的机会,可身边没有一个人愿意劝他去接受治疗。
他已身患重病,生命岌岌可危,我又怎么忍心动手?
04.
回国后,我们打算完成清单上的第二项。
补上女儿的生日。
那天原本说好带她去游乐园。
然而他又因为临时有事没能成行。
女儿虽没有哭闹,但我知道她其实失落极了。
如果他拒绝治疗,就撑不到她的下一个生日。
爸爸在身边的最后一个生日,他却缺席了一部分。
我不想让她留有这样的缺憾,决定弥补她。
于是我们这次带她去了迪士尼。
我支付了尊享导览费,确保一天之内能玩遍主要项目,而不是浪费时间排队。
女儿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只是沉浸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中,开心极了。
这是最后一次,我尽可能让他俩多相处。
天色渐暗时,我抱着女儿问道:
“今天玩得最开心的是哪个项目?”
我以为她会说《冰雪奇缘》演出。
这孩子看到那对姐妹就挪不开步。
或许是花车游行?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她雀跃地说:
“和爸爸妈妈一起玩最开心!”
陈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动摇。
我看着他,开口道:
“我知道,因为我生的是女孩,爸妈并不满意。”
“这几年他们一直劝我再生一个儿子。”
“可我不想让女儿生活在那种环境里,只有儿子才是‘好’,没有儿子,她就是‘不好’。我不想让她知道她并不被真正接纳。”
我将女儿搂得更紧了一些。
“我只要她,她会得到我百分百的爱。”
“我相信你也是这样想的,陈烨,跟她说几句话吧,她会铭记一生。”
陈烨沉默片刻,最终弯下腰,对她轻声道:
“你永远是爸爸的宝贝。”
“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
她尚未理解话中的深意。
此时烟花表演即将开始,陈烨提议让女儿骑在他肩膀上看得清楚一些。
我摇摇头:
“没关系,妈妈抱着,也能看得清楚。”
清单上的第三项,净化心灵之旅,西藏。
出发前一晚,陈烨接到了一个电话,正收拾行李的他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
电话那头自称是医院外二科的主任,来询问他对治疗的想法。
“为什么不愿继续治疗呢?仅靠吃药是不够的,关于治疗方案和费用情况,我们可以详细讨论。”
陈烨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他的反应仿佛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病情。
我也感到意外。
愿意主动打来劝他治疗的医生,真是难得的好医生。
对方继续道:
“我是高宇的朋友,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明天来医院做更细致的检查吧?”
听到这句话,他却突然平静下来。
他瞥了我一眼,面带悲伤地说:
“不用了,医生,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治了。”
“是因为费用问题吗?”医生追问,“可以医保报销,医院也有公益金救助项目,如果您需要……”
陈烨打断了医生的话:“医生,我们家有过类似的病例,我很清楚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走得更体面些,少给家人增添负担。”
医生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他保重身体。
我抱住他又哭了一场。
我心想,高原反应和他的病症有些相似。
这也算我体验到他痛苦的一部分吧。
05.
陈烨的高原反应非常严重。
头昏眼花,疲惫不堪,耳鸣失眠,即便戴着氧气面罩,也丝毫没有缓解。
我知道他是为了安慰我,但其实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病情。
然而我并未揭穿他的善意,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拭泪。
难怪人们都说西藏是一个净化心灵的地方。
我们去了羊湖,天空湛蓝,湖水澄澈,单是远远望着,心便似乎被打开了。
那湖水如蓝宝石般嵌在群山之中,将一切景致映在水面上。
光影变幻之间,湖水从深蓝渐变为浅蓝,尤为壮丽。
仿佛只需在湖面上一照,就能洗去所有纷杂。
在羊卓雍措的许愿长廊上,挂满了祈愿的木牌。
陈烨看到我写下的心愿,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小清。”
无数的祈愿与希望汇聚在这片许愿长廊上,而我,也将自己的心愿系在其中。
“小清。”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看着他,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乞求:
“能不能……再试试治疗?就当是为了女儿,为了我。”
“能不能不要放弃自己?”
“我们又不是没钱……我已经把爸妈给我买的房子卖了,很快就会有钱。”
“实在不够,我还可以借。”
“钱以后可以再挣,房子也能再买。”
“但人没了,一切就都没了啊。”
他沉默片刻,正欲开口,被我打断:
“我看见了,你把药偷偷吐掉了。”
几天前在酒店,他吃了药,却只是假装含在嘴里,随后悄悄走进卫生间,将药吐进马桶,冲掉了。
动作熟练,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
“你根本没吃,对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烨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慌乱,似想解释,但话语却显得磕磕绊绊,仿佛不知从何说起。
我继续道:“是因为副作用还是什么?”
“你就那么不想治疗吗?”
他微微蹙眉,镇定下来一点,回应道:
“副作用,对,没错。”
“小清,吃那个药,我会呕吐、腹泻,甚至掉头发。”
“样子太难看了,小清,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副模样。”
“至少在最后一段时间,我希望在你面前保持最正常的样子。”
仅仅因为这种理由,他连药都不肯吃了。
这无疑会加快病情恶化,但他毫不在乎。
我气得挥拳捶打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腕,语气温柔。
“我亲眼目睹二叔如何拖垮了整个家庭。”
“小清,我不能那么自私。”
“小彤怎么办?你怎么办?”
我默然不语,但陈烨知道,一提到孩子,我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小清。”他轻声道,“我爱你。”
我们有多久没说过“爱”这个字眼了?
太久了。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陈烨向我求婚时的场景。
那时,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眼前的他和记忆中的他重叠在一起。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说出那句……
然而,陈烨张口,却是道:
“我们分开吧。”
一个人在深渊之中挣扎时,很难避免将他人拖下水。
06.
在他明知自己病况的情况下,这句话比当年那句“我们结婚吧”更显深情。
最终,我含泪点头。
决定完成他遗愿清单上的最后一项。
离婚。
为了尽快离婚,回去后我们选择了诉讼离婚,诉前调解,绕开冷静期,很快拿到了离婚调解书。
女儿归我,财产上我表现得慷慨大度,我知道,之后没钱他们会很难。
“我走了,这里的一切都会让我感到悲伤,短时间内,我不会再回来了。”我带着女儿,和他做最后的告别,“陈烨,好好照顾自己。”
女儿抱住爸爸的腿:“爸爸再见。”
他脸上带着一丝怅然若失:
“那……再见。”
再见。
我心想。
或许这真是最后一面了。
终于离了婚,如他所愿,知道他病情的蒋清在财务上没有过分纠缠,财产几乎毫无损失。
然而,陈烨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喜悦。
当天,父母便兴致勃勃地将孙雨彤接进了家,她肚中怀的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孙子。
母亲一边抱怨,一边咒骂蒋清心冷,竟然带走那套房,说养孩子是多么耗费钱财。
似乎忘了,蒋清也需要抚养一个孩子。
而那房子,原本就是她的婚前财产。
陈烨与孙雨彤的早年恋情,是他一生中最深的遗憾。
蒋清给他的感觉如水,温柔宁静。
和她在一起,他会感到平和。
那道伤口似乎在慢慢愈合。
恋爱,结婚,生子,一切顺理成章。
直到同学聚会,他再度遇到孙雨彤。
那道伤口重新裂开,隐隐作痛。
起初,他还保持着界限,但不知不觉,界限开始模糊。
是被朋友们的起哄模糊的吗?是她的邀请?还是两人共赴北极圈完成年少时的承诺,追寻极光?
那次旅行并不愉快,整晚在追赶极光,最后只在手机里看到真容。
他心想,不过如此。
忽然之间,他很想回家。
然而,在黑暗中,当所有人仰望极光时,孙雨彤握住了他的手。
他犯了错,而偏偏就是那一次,孙雨彤怀孕了。
孩子。
他有女儿,冰雪聪明,却终究不是男孩。
蒋清不愿意再生,而现在,有人愿意给他生。
那个女孩,正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甚至想用她名字为女儿取名的初恋。
父母早已对蒋清心生不满,自然毫无异议。
07.
于是,他联系高宇,弄来一份伪造的病历,精心策划一场无损财产的“生死离婚”。
只需等到离婚落定,稍后宣布“误诊”,所有质疑便能一笔勾销。
到时,被众人指责的,只会是那个狠心离去的蒋清。
既然孙雨彤愿意替他生儿育女,既然孩子的出生日期可以操作,那他何必留恋?
甚至只需稍稍隐瞒,等到孩子长大几个月,谁还能察觉得出真相?
一切,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前提是——真的只是“误诊”那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