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关注的角落，《再见爱人》第四季终究是告一段落。
结局一览：
麦李不再，葛姐单飞，而黄杨则是决裂。
杨子的情感反响：亖泪，不知所措。
结局的冲击力：麦琳竟是个弃婴。
评判这个节目，的确不易，不仅仅是结局的设定，整个节目都显得难以评说。
审判了疯女人，狂欢了全球华人，综艺内外财源滚滚，却在熏鸡事变后骤然冷却。
如今，它以“热度最高，评分最低”的方式落幕。
至今，在我的朋友圈中，持续追更这档节目的仅剩两类人：一是咬着麦琳不放的白磷父亲，每周四准时爆炸；二则是我这种满腔热情写稿的同行。
实在令人遗憾，曾几何时，我也曾深深爱过《再见爱人》。
当初第一季横空出世，用分手节目的概念吸引了我，渐渐地越看越喜欢，许多经典人物塑造的名场面至今记忆犹新，只要一提到，便会让人后槽牙疼。
比如初代杨子——王秋雨。
他那种反驳型人格，我是见识过的。
他的傲慢与自大，我也是见识过的。
他的魔音念经，我也听过。
可以说，他是第一个挑衅了观众的乳腺。
但当时我坚持了下来，甚至一度为《再爱》的气质所折服。
为何？
因为上一季的人是正常的。
因为之前的《再见爱人》，确实有爱人。
以下是我倾注心血撰写的《论“再爱”是如何灭亡的》的长文，三个章节，穿越四季，以表我对这个曾深深爱过的节目的不离不弃。
解读婚姻的脉搏：用真心能否拯救？
《再爱》也曾拥有爱情的神话，章贺与郭柯宇的故事颇具趣味，他们或许是唯一一对难以归纳出“问题”的夫妻，却也是唯一一对彻底离婚后才出现在节目中的。
郭柯宇自认为两人间并没有爱情，并直言“我从未想过他能进入我的世界”。
但实际上，这对夫妻的世界可谓高度一致。
郭柯宇为章贺播放音乐，吟诵诗句，章贺则回应：“我们在魔鬼城看到的也是时光”。
郭柯宇顿时欣喜：“所以你有时也是懂我的。”
她也在努力理解章贺。
故意编造“维吾尔族小哥”的笑话逗章贺，撒娇让他为自己买裙子，知道章贺喜欢展现身材，在“最爱对方哪个部位”的问题上，跳过眼睛与嘴巴，直言最爱他的胸肌。
章贺自然狂喜。
两人宛如一对深情却注定短命的恋人，忍不住相爱，却在爱的浮现之际，筑起了高墙。
两人之间唯一的激烈争吵，源于郭柯宇的大胆示爱。
郭柯宇说：“实事求是，这两天我竟然有一点点来电”，结果引来章贺的抵抗，急忙说“我没有”。
最终，反而难受的是章贺，他拉着郭柯宇夜谈，苦苦询问：“那我们究竟为何分开？”
他并非没有感受到来电，而是愤怒于郭柯宇单方面定义了他们的关系，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因而他宁愿拒绝承认。
的确，两人之间的鸿沟在于太过相似，内热外冷，彼此等待对方来捂热。
但这又是另一个话题，我想表达的是，彼时的《再爱》，“爱”的浓度确实很高。
就连老王也不例外。
他与朱雅琼的婚姻，表面上与黄杨相似，却本质上截然不同。老王总是试图将朱雅琼套入贤妻模板，自己也严格遵循着“丈夫”的角色。
他常常忙于工作，成为《再爱》中第一位带着电脑加班的嘉宾。
他指责雅琼任性，但每当雅琼落单时，他总会及时出现。
最直观的区别在于，旅途中开车的永远是黄圣依，而另一边则是老王。
无疑，这些都不是他那些窒息的爹味理由，他对雅琼造成的伤害是客观存在的。
但这恰恰是区分“病人”与“坏人”的关键。
如沈老师所说，老王同样不爱自己。
他提到自己从小不被允许犯错，父母将他培养成“天才”，这让他痛苦，因此在对待自己孩子时，他不再想重蹈覆辙。
他无法想象孩子成为单亲家庭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每当提及此事，他总会泪流满面。
尽管他试图避免代际关系的恶果，却忽视了伴侣关系也不能简单复制。
因此，他在面对雅琼这样的文艺少女时，不时感到窒息，认为她的奇思妙想妨碍了他的工作，偏离了“模范丈夫”的轨道。
同时，在节目组织的表演现场，雅琼一曲“讨厌的歌”却令他泪洒现场。
沈老师问老王，最羡慕雅琼的是什么，他答：“随时随地可以快乐”。
沈老师回应：“所以你对对方的爱与恨，其实是同源”。
他拒绝与雅琼一起玩旋转木马，却在为雅琼拍照时抑制不住的快乐。
《再爱》中最经典的反话环节，正是由老王开创的。
他因吃醋雅琼与当地小哥一起骑马，而说出“超喜欢雅琼唱歌（意即超不喜欢）”，导致雅琼崩溃。
随后在其他两对的帮助下，他重返这个游戏。
问：“你到底喜不喜欢雅琼唱歌？”
老王答：“不是那么喜欢”。
问：“你后不后悔曾说过不喜欢雅琼唱歌？”
老王答：“不后悔”。
问：“如果再给一次机会，你会说很喜欢她唱歌吗？”
老王答：“我不想要这个机会（意即我想要这个机会）”。
然后他说：“我是一个正话都不懂正说的人”。
雅琼表情复杂，观众笑，而又叹息。
这样的时刻，正是我曾深深爱过《再爱》的原因。
如前所述，那时的人，皆是这个世界的“病人”。
爹味的男性是病人，渴爱的女性也是病人。
一个放不下有毒男子气概的男性，一个无法摆脱偶像剧崇拜的女性，双双受其累。
而当真正的爱降临在他们身上，因爱人受折磨而产生的“不忍”，使他们开始探索病因，努力治愈。
所谓真爱，便是最小单位的平等。
即便有的因病得太久而错过时机，有的因难以治愈而无奈分开，但这个治愈的过程已足够现实而富有诗意。
那正是彼时《再爱》的气质。
虽可能让你恐婚，却绝不会让你恐惧爱情。
恶劣的种子滋生：情感综艺沦为反诈宣传。
到了第四季，这种气质可谓荡然无存。
“爸味”与“爹味”的区别在于，前者异化了他人与自己，而后者则是为了满足自我而异化他人。
那些声称自己没感受红利的男性，大多处于比较“单纯”的前者，他们真心信仰那些与男性捆绑的大道义，拼命承担起责任，痛并自恋的同时不自知地轻视和渴望“小女人”。
如老王。
然而有一天，一批心黑的爹突然意识到真相——
书本上对大丈夫的要求再多，也不及现实中对男性失德的宽容。
父权游戏的真相是，只要拥有金钱、权力与地位，良心根本无关紧要。
爹的道德不过是虚情假意的外壳，根本不需真实，也能操控女性一生。
于是，杨子和留几手应运而生。
前者以冠冕堂皇的言辞，趁黄圣依尚年轻之际，以引导者的身份介入，随即侵占其事业，控制其心灵，占有其财产。
而后者则踩着时代浪潮，进化为变种爹，发明娇夫文学，依托将自己妻子架在“强势”母老虎的高台上，吸引大量屌丝的怜爱，同时获得男性的认同并拥有一个为其洗内裤的保姆。
这二者身上，别说爱的印记，连人性的痕迹都难以辨认。
他们可以让伴侣连开七小时车，眼看妻子背负数十个行李却视而不见，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孩子不需要父亲”，当着镜头公然侮辱妻子愚蠢、没有思想——
“圣依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可以说，杨子与留几手的存在，使《再爱》变成了一场大规模的反诈宣传。
公正地说，反诈宣传亦有其意义，尤其是对女性而言。
但当反诈宣传成为纪录片，那便无异于一部爽剧，开头热闹，结尾则是坏人逃之夭夭，受害者依旧困顿。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杨子微装深情，黄圣依便被PUA得明明白白，开始反思自我，选择“不离”。
观众见状心灰意冷，哪里再有兴趣看下去。
这显然是许多观众前期看个热闹，后期直接弃剧的原因。
但反过来说，我认为这未必全然是坏事。
诗意减少，实用性增加，《再爱4》相比偶像剧，或许是更好的婚姻教科书。
它确实教会了女性一课——
“警惕自己的上进心，切勿让其与厌女媚男的潜意识共存”。
否则，她们极有可能被高位男性所利用。
黄圣依与葛夕都是受害者。
两者有个共同点：家境优越，学历较高。
而她们选择伴侣的理由亦如出一辙：喜欢他的思想，拓宽我的视野/他什么都能做到，可以带我成长。
许多人不解黄圣依和葛夕看似聪慧有理，何以却被PUA如此之久，这实际上如李松蔚所言，越是高知的人越习惯压抑与处理本能的不适，他们会赋予其“成长”的意义，同时更擅长逼迫自己换位思考。
而她们极度遵循规则，认同并适应规则，却不习惯去挑战规则，或深思规则本身。
倪萍与蔡明那期便是殿堂级的PUA与被PUA过程的展示。
这是黄圣依在节目中迎来的首个觉醒时刻——
听闻杨子以“你是否想创个牛逼记录出去吹嘘”为由，拒绝妻子换驾的要求，目的在于让黄圣依连开七小时车时，两位前辈一气之下便将黄圣依唤醒。
本来她还挣扎于“是否因为我也想创记录”而难以完全面对杨子的指责，突然明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即便我想创记录，爱我的人也不该让我去创这种记录。
触碰到“不爱”真相的黄圣依感到无比疲惫，哭着离开。
此时，杨子脸上满是“挂不住”的愤怒与羞愧。
很快，他便收拾心情去找黄圣依。
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个动作，皆堪称恐怖片。
杨子先是示弱，承认错误，低头迎合黄圣依的情绪。
同时悄然替换概念——将“漠视、不关心、利用”的行为解读为“有一种冷是妈妈觉得你冷”。
“不爱”瞬间变成了“爱过于深沉”。
偏偏黄圣依对此深信不疑。
在这一套示弱与替换概念的连招下，杨子显然撬动了她的防线，她不再抵抗，开始输出自己的感受，试图沟通。
杨子抓住机会，立刻顺流而下，揽下所有埋怨，并称自己会改，还依据对方的逻辑提出一个“公平”的提议。
等黄圣依接受了这个提议，杨子便启动了PUA的最后一环——控制。
他深知黄圣依的责任感，便以罢录名义施加威胁：
“我现在上去，你花十分钟考虑，十分钟内你上来了，我之后会尝试改正，如果十分钟你没出来，我就不录了，因为你不给我机会，那就没必要录了。”
全句中，三字最为关键：因。为。你。
锅顺势扣到你头上，压力立刻转移至对方。
语毕，他还附加一个“帮整理睫毛”的莫名其妙的动作。
仿佛是一种恐吓的摆弄。
而黄圣依显然被这一表面“公平”所束缚，她以为自己拥有选择权，却从未思考，凭什么要陪他进行这个“游戏”？
最终，黄圣依选择在十分钟内归位。
一切如杨子所愿。
最后，他抓住解释权，将胁迫行为美化为“二人共识”，堵住了蔡明与倪萍的嘴。
这一幕在沙漠中再度上演。
起因是杨子因黄圣依听从节目组指示，避开危险路段而不满，要求黄圣依摘麦谈话，十分钟后，黄圣依再次回归团队，任杨子为发言人，肆意发言。
无声的过程可拍成一整部煤气灯效应的惊悚片。
而留几手则毫不逊色。
他生动展现了女性若失去发声权，将如何扭曲两性故事。
留几手在节目的早期展现出极大的好感。
不仅因其敢怼杨子，更因他似乎向葛夕展现出深沉的爱意。
第一期中，当听闻男女分开住宿时，他恳求葛夕与他同住，遭拒绝后，他那眼神直击人心——
彼时小红书热帖称“这个眼神秒杀所有内娱偶像剧”。
如果从演技层面看，这句倒也不假，足以争影帝。
第四期中，葛夕让张泉灵询问留几手是否爱她，他当晚写下这样一段话——
不是“爱过”，而是从始至终一直没变过，永远爱着。
隐忍、伟大、催泪，瞬间让人联想到爱人错过的戏码。
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曾让葛夕堕胎呢？
问题出现在第八期。
两人动物园约会，因前一夜争吵，留几手决定要“表现一下”，举措如下：
主动背（装着自己摄像机的）包，持续十分钟吧；
十天以来第一次主动开车；
游览车坏了，下来推车但推不动，想怪葛夕；
葛夕想看介绍，他却显得不耐烦，急于离开；
最后精疲力竭，扫兴离去。
留几手总结道：“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只能说我努力了，那我做不到。”
而那晚的日记中，留几手写道——
今天我没有和你争执，全程保持微笑和沉默，你有感受到吗？不想离婚。
这简直是一出“我的文字依旧爱着她”，若不是我看过节目，我还真会信了。
观察团尖锐评析：“留几手只适合当笔友。”
他擅长以自己为主角编撰小故事，犹如那些评分小作文，煽动情绪堪称一流。
果不其然，到了最后，留几手竟将他与葛夕的婚姻故事单方面书写成了“贪慕虚荣的女性抛弃坚守信仰的男性”的故事。
耳熟能详，登味扑鼻。
让我不禁想起林奕含。
房思琪是被她所喜爱的国文老师性侵的，那位老师拥有她欣赏的文学素养，而林奕含曾提及一个反复自我折磨的问题——
文字是否只是一种巧言令色？
一个信仰“思无邪”的人，该如何面对这种巧言令色？
这或许也是葛夕深陷
无诸戏论
正常男人根本不想要黄圣依。又不是大美女，又不是好女人，没什么好珍惜的，趁着年轻再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