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扬跋扈的皇家公主。
意外和瞎了一只眼的裴将军互换了身体。
他性格淡泊不争不抢,我天生脾气暴躁受不了一点委屈。
于是,我替他揍庶弟,撕继母,顺便承袭了他老爹的爵位官职。
他爹崩溃了,他继母也崩溃了。
裴元让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公主的人你们也敢欺负?”
1.
第一次见到裴元让的情形有些尴尬。
那日我闲得无聊,一个人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宫去酒楼赌钱,十押十嬴简直就是赌神附体。
谁知庄家是个输不起的,硬说我出老千,要砍我的手。
三五个大汉气势汹汹的朝我冲来。
拜托,我可是皇家公主,钱重要还是手重要我可是分得清的。
想都没想我转身撒丫子就跑。
为了不被抓住,我慌忙进了一间没锁的房间。
房间里水汽氤氲,有个男人赤裸着上身泡在水桶里,雾气缭绕间他的胸肌若隐若现。
咕咚。
我咽了一口口水。
“来者何人?”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慌乱,只见他骤然转身忙不迭的在浴桶边的矮桌上摸索着什么,只露出满是伤疤的宽阔后背。
咕咚。
我又咽了一口口水。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查到这个房间了。
我顾不得尴尬快步走到男人身边,我一咬牙下定决心,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是清河公主,事出急迫,多有得罪。”
嘭!
大汉们气势汹汹地踹开门,呵斥声音却戛然而止。
只见房间内那位传闻中不近女色,恪守礼教的将军怀里抱着一个女子。
他们浸泡在热水中,女子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凌乱的发丝遮挡下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她圆润粉嫩的肩头和白皙的后背。
2.
察觉到门外人的视线,男人绷紧下巴,将我护在怀里。
他的声音里满是斥责。
“未经通传擅闯房间,按军令当斩!”
门外的大汉们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道歉。
“裴……裴将军,抱歉,我们马上离开。”
听见关门声,我才松了口气,头顶传来男人干涩的声音。
“殿下,可以起来了。”
我抬头才发现他紧闭着眼睛,双手无措地放在木桶边缘上,从脖子往上都染上了一层红色,男人的左眼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只暗色眼罩。
独眼,裴将军……
我立刻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建安侯裴家的大郎,裴元让。
不似传言中的独眼丑陋,凶神恶煞。
相反,他长得非常俊秀出众。
“殿下?”
裴元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催促,我才回过神来。
“噢噢噢,我马上起来。”
我踏出水桶,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接着闭上眼睛。
“我穿好衣服了,将军可以出来了,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似是听到了裴元让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利落的换好衣服。
门外又是一阵嘈杂声,大门再一次毫无征兆的被人撞开,只不过这次来的是皇城禁军。
“公主,属下护卫来迟,还请公主责罚!”
我靠!
“你们是不是蠢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中间还摆着个浴桶,你们喊这么大声是想让我清誉扫地吗!”
喊完之后我僵住了。
因为我在浴桶的另一侧看见了我自己。
我我我,竟然和裴元让互换了身体?!
裴元让也是一脸吃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看看我,看看自己,再看看我,又看看自己……
没等我俩大眼瞪小眼看出个所以然来,酒楼里的吃瓜群众们就都围了过来。
“这不是禁军吗,堵在门口干什么呢?”
“我刚刚听他们说保护公主,哪个公主啊?”
“笨啊,当今天子只有一个妹妹,当然是……哇塞,好大一个浴桶!”
……
围观百姓你一句我一句,尺度越来越大。
为首的禁军大吼一声:“保护公主。”
围观百姓:“哇塞,真是公主。”
我也大吼一声:“蠢货,都让你们别喊了!”
围观百姓:“哇塞,还有裴将军。”
3.
护卫们眼疾手快,带着裴元让一阵风似的出了酒楼直奔皇宫,丝毫不管我的死活。
很好,不愧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护卫。
而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吃瓜群众们“都懂”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朝国力强盛,百姓生活富足。
这人一旦有钱有闲,就爱管闲事,一点子八卦不出半刻就会传的满天飞。
今夜,清河公主和独眼将军的“爱情故事”马上就会传的满天飞。
我逃也似的出了酒楼,顶着裴元让的身体,只能回建安侯府。
我刚刚踏进侯府大门,就差点撞上门框。
一只眼睛看东西总是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裴元让是怎么上阵杀敌的。
看门的家丁恭敬的迎了上来。
“将军,侯爷请你去祠堂。”
我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谁家好人大半夜的去祠堂啊。
更何况,我也不认识路啊。
我指着说话的家丁,“你,带路。”
家丁忙应一声,似乎很怕我。
我伸手扒拉了一下眼罩。
身高八尺,身着铠甲,还瞎了一只眼的大汉。
谁看不怕啊。
我跟在家丁身后,在侯府里七拐八拐的走着,一到祠堂门口家丁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祠堂内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
啧,根据我多年来混迹后宫的经验来看,建安侯这是要找茬啊。
我一走进祠堂,便见建安侯正襟危坐在正中,夫人张氏正小心翼翼的为他端茶。
还没来得及喊人,建安侯上来就甩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
我的脑瓜子嗡嗡的。
活得好好的,作什么死呢。
4.
清河公主江漫云是谁?
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大虞朝唯一的公主。
从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照着脸扇过巴掌。
虽然这是裴元让的脸。
但是痛的是我啊。
不用照镜子,我就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肯定很吓人。
一个冷脸的半瞎,能不吓人吗。
张氏一脸心疼的凑上来。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呢,孩子大了,有话好好说啊。”
“大郎,疼了吧,你爹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气急了……”
都是京圈里混的,建安侯府的家事我也略有耳闻。
建安侯府的下人都称张氏为夫人,可实际上她只是个姨娘,不是裴元让的亲妈。
内宅也好,后宫也好。
生存法则第一条是什么?后妈的嘘寒问暖别当真。
“你甚至不愿意喊我一声父亲!”
建安侯更吹胡子瞪眼了。
“你别以为你在边关立了战功,皇上封你为将军,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敢随意更换我安排在军中的人手?”
军营改制,我偶然听皇帝提过。
裴元让废去了军中没必要的文官,使军令传达更为便捷,他还提拔了不少寒门出身的将领,弥补了军中将领的不足。
都是好事。
怎么到了建安侯口中反倒十恶不赦了。
裴元让忠心为国,裴元让好。
建安侯徇私谋利,建安侯坏。
我嗤笑一声,“先君臣后父子,这称呼何错之有?”
建安侯见我不服,脸色铁青,又高高的举起手来。
偏生他常年纵情酒色,身子早被掏空了,颤颤巍巍的一个巴掌都打不利落。
裴元让自幼习武,常年征战,纵使身体里住了一个弱鸡的我,随手一挥劲也比建安侯的大。
建安侯没站稳,差点趴在地上。
张氏哭喊着挡在我和建安侯中间。
“大郎,你干什么?这可是你亲爹啊!”
我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建安侯一番,弱到不行的色鬼。
“就他,也配当我爹?”
我爹是谁?先皇。
文治武功开创盛世,万国来朝的天可汗。
建安侯脸上的表情裂开了,裂的稀碎。
张氏脸上的脸色更是五彩缤纷。
她扯着尴尬的嘴角,没料到我竟如此叛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圆场。
估计张氏今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从前恪守礼法,吃了苦水往肚里吞的裴大郎,如今怎么倒反天罡了。
建安侯气的要吐血,怒吼道:“孽障,家法伺候!我打死你就算给裴家祖宗积德了。”
张氏抹了抹眼泪,泫然欲泣,假模假样的下跪求情。
“大郎,娘求你了,就和你爹服个软吧。”
我皮笑肉不笑。
“娘?我娘姓卢,大名鼎鼎的范阳卢氏,而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张氏脸色骤变,似野兽终于露出爪牙。
“我是侯府夫人!”
“既无圣旨也无诰命,姨娘自己骗自己就是了。”
张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转身看向建安侯十分嚣张。
“还想给我上家法?不伺候了,再会吧您。”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5.
当晚我就在京城最上等的酒楼里,开了一间最上等的客房,美美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一道尖细的嗓音伴随着敲门声将我唤醒了。
“圣旨到,裴将军,陛下请您进宫一趟!”
光听声音我就知道这人是谁,皇帝身边传旨的小太监。
进宫的路我再熟悉不过了。
平常坐轿子都要小半个时辰,今儿一身盔甲光走路我倒也坚持下来了。
不得不说,裴元让的身体素质可真不错,换做我自己肯定就双腿发软,站在原地抖得像筛糠了。
我一进殿便看见裴元让也在。
一身宫装,满头金钗。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那张脸那么的清冷孤傲。
皇帝端坐在殿中央颇很是威严。
裴元让朝我眨眨眼睛,我又不会读心术,自然不懂他的意思,便朝他挤眉弄眼。
不小心变成了抛媚眼。
他扭头不看我了。
世人都说我是京城第一美人,我自我欣赏还不行了?
皇帝看我俩眉来眼去不把他放在眼里,忍不住发话了。
“裴元让,你觊觎皇室贵女,可知罪!”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埋的低低的。
一是为了表示尊敬,二是……我每次看到我哥用力扮演一个有威严的帝王就忍不住想笑。
“陛下!臣有罪!”
“哦?说说你都有何罪啊?”
我扯着嗓子嚎起来,生怕皇帝听不见。
“臣一罪遇公主,二罪心悦公主,三罪挂念公主,四罪痴恋公主,五罪……”
皇帝眼皮颤了颤,手指都快在桌面上扣出个院子了。
我生怕自己演得不够真,又拔高了声音。
“陛下!微臣与公主两情相悦,臣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每每重伤都是念着公主才熬过来的。昨日酒楼相见实属思念成疾,情难自禁。”
“陛下!我对嫣嫣是真心的!”
我说的天花乱坠,甚至还挤出了两滴泪。
殿内安静极了。
皇帝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看向裴元让。
“阿云,你连小名都告诉他啦?”
“你都不许朕喊,说除了未来夫婿谁都不能喊的!”
我的余光瞥向裴元让,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裴元让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旁直直的跪下,夹着嗓子回道。
“是这样的,臣妹自少年起便属意裴将军,非他不嫁!”
皇帝挠了挠头。
“可你方才还和朕说,纵使你愿意嫁,裴将军也不一定愿意娶。”
殿内又安静了,皇帝的视线在我和裴元让的身上轮流打转。
半晌后,皇帝清了清嗓子。
“既然如此,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