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与《心经》:名可名非常名,悟空只能叫这个名字

杨戬看电影 2024-01-07 17:59:56

《西游记》与《心经》:名可名非常名,悟空只能叫这个名字

《西游记》一言以蔽之,讲的就是成长的烦恼。悟空面对这花花世界,不明就里,本领越高强越就是闯祸精(况且他还是命中注定的棋子),心中的烦恼越多、身外的苦厄也越强。

那么,须菩提祖师又是谁呢?在讲他是谁之前,还是要谈谈悟空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众所周知,大乘佛教经典《金刚经》就是佛与须菩提师徒教学相长的问答集。须菩提是佛陀弟子中的最长者,排行第五,也是“解空第一”的尊者,解的便是那“无明”。“无明烦恼”便是众生皆苦、困顿轮回的终极原因,破了无明,从现象(一切相)进入本体(法)的绝对境界,也就是荡涤了内心污浊,摆脱和超越了困苦,到达智慧彼岸,也就是释厄了。那么,须菩提祖师这不是很明确吗?

破案了吗?显然没有,倒是可以先解释孙悟空为什么必须叫悟空。悟空这名字,就是跟着须菩提去悟空嘛。解空便是悟空,《心经》的主题正是“悟空”,全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正是唐玄奘所翻译。《心经》并非到西天雷音寺之后取得,而是唐僧在坎坷大道上的路遇。唐僧刚刚收服了八戒,行进到浮屠山,早已经等待此处且与八戒有交情的乌巢禅师,将《多心经》赠予唐僧,并且说“若遇魔瘴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这位乌巢禅师不但能预测并提醒未来的取经路,孙悟空听到被他讽刺为“老石猴”,想打他根本就追不到。“行者心中大怒,举铁棒望上乱捣。只见莲花生万朵,祥雾护千层。行者纵有搅海翻江力,莫想挽着乌巢一缕藤。”能力差距太大,不用多言。

那么他又是谁呢?他“装作”不认识孙悟空,却明显对整个取经事业和路线图非常的熟稔,他就是《心经》里面的“舍利子”,在此观察八戒和等待唐僧、悟空。

《心经》开篇就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所谓观自在菩萨,就是观世音菩萨,他也正是西游取经的具体承办人。《心经》便是佛在呼喊观世音菩萨与舍利子的宣示佛法。舍利子特别有必要讲清楚他又是谁,舍利子(又名舍利弗)并非佛圆寂之后的产物,他妈妈的名字叫舍利,弗就是梵文儿子的意思。《心经》是六百卷《大般若经》的浓缩本,

在小说中,观世音作为众菩萨之首,又是“七佛之师”(孙悟空语)。在佛经中,观世音菩萨早就达到佛的觉悟境界,只为救苦救难居于菩萨之位。“般若波罗蜜多”指的是“智慧到彼岸”,“人”的一切困厄都来自“我执”。我之所以为我,是因缘巧妙和合造就而成,每个“我”都不同,每个“我”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我越是强调自我,越是与世界相背离,自我与他者的分别,就是内外交困的缘起。舍利子作为佛的大弟子,“智慧第一”。所以,佛就以提点舍利子的方式对弟子们进行阐述,《论语》也是如此这般。

我们作为凡人,总是眷恋着自我的存在。《心经》说“五蕴皆空”,何为五蕴呢?“色、受、想、行、识。”色,指的是物质现象,无论是细分到什么层面,分子、原子、量子、粒子,什么名称,构成这世界的物质基础。受、想、行、识,指的是精神现象,一切相,包括但不限于生死、胜败、是非、美丑、胖瘦、高矮、皮囊、疾病、五脏六腑七窍,等等。空是相对、是暂时、是因缘、是无常、是本质,空就是千变万化,当然对于孙悟空来说,七十二变。受是身心的感官刺激、想是因为受而起的各种念头、行是承接念头的行为、识则是行的结果,各种情动和发思。五蕴构成了“我”,从客观到主观,最终的结果多数是不如意、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贪嗔痴无非是让自我更加“不堪”。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其实河在变、人也在变,所有的条件、目标和过程都在变。一切的经验、技术、教训和行动,都未必继续有效,世界永远在动态中互动、博弈,我们永远无法清零自己的欲望,从色到识之间既是坦然大道更是迷雾中悬崖间的蛛网绳索。一切的要素都在变,那么就不存在恒常不变的“我”,破除我执,了然我便是空。人的生命如同河流一样奔流不息、不舍昼夜,过去、现在和未来无限延续、循环(不仅是过去时、现在时、未来时,也包括过去式、现在式、未来式,以及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相互影响,过去世的业力,引发现在世的果。现在世的作为,又是未来世的因。

贪、嗔、痴,是三毒、三火、三不善根,需要三无漏:戒、定、慧,方得解脱。儒门也有类似安身立命的阐述,《大学》:“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物格而后智生,智生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不过儒者讲究现世之因果,语意平白,体悟简便。

《心经》讲破我执,说“我是空”,并非是否定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的不存在。此处的空,不是虚无,万物依然在、依然有,“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与色同在,生生不息、生生不灭。任何人只是宇宙中的微尘、万物中的一点和刹那,放下执着,忘我。缘生缘灭,便在那刹那,便在那呼吸,便在那念头,可以说要多短暂就多短暂。就在“飞矢”动与不动之间,就在1与0.9999的无限循环之差。同样,要多长就多长,因缘就可以无限大、无限多、无限远。地球上任何人之间,都可以有联系。宇宙间每一颗粒子,也都有。那么,我在哪?忘我不是没有我,而是我与万物同在,我与宇宙同在,我与所有同在。看透放下之后,通过各种法门(诸如五蕴、六根、六尘、六识、三无漏、四圣谛,等等)取得解脱,到达智慧彼岸,却又执迷于这些法门,于是便出现“所知障”(又称智障、无明感、无始无明),由此需要“破法执”。

破我执、破法执之后,修行者自然会以为进到“空”境界。但是,当修行者觉得“空”时,佛又说“有”。执着于“空”和“有”,尤其是对立,本身又是一种执,悟空就是要悟到“空也空”,放下对空有的复盘、纠缠,从而澄明为“空智”境界。碗的空,形成了物的用。即使推导到最无限的粒子之远,整个宇宙中的所有粒子,全都无限远,冷寂到绝对零度,依然会有最微弱的联系,形成最空的无的无力,这个宇宙所有的信息依然冰封在最薄弱的存在里,依旧散不开。无论如何,我在现在世,是“大存在”中的一个,去掉得失心、再上一层楼、更上一层楼,心无旁骛,不畏浮云遮望眼,空的念头也要空掉,“空无所得”是悟空的第三阶段,是为“破空执”。

其然不然,空也非空,依然有道在。“空”不是“毫无”、不是“虚寂”、不是“尘灭”。《老子》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中生有,从无限小、无限密、无限近,也就是从大爆炸至今可以演变为当前宇宙,我们甚至永远无法观察整个宇宙,即便以光的速度,视界外的世界(那是孙悟空遇到的宇宙边缘吗?),对于观察者(那是孙悟空的经验吗?)来说永远不能再往外观察,但是那“无”还是“有”。凡所有“空”处,都有“我思”。空的对立面并非是“有”,我们的思考可以想象原点、远点和终点、此岸和彼岸,过去的是渡舟、是桥梁、是绳索,正是无和有共同构造了这个世界。《诗经·小雅·大东》:“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正道就如同飞箭,虽然每次不可能重复,依然其直如砥。道的存在,正是有“非道”来比衬。以“空”观智慧来看现在世的人、物、事、情,超越苦恼和困厄,“心无挂碍”,心安此世安、幡动心不动,推己及人,“空而不空”是《心经》的高阶,方可普渡众生。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句话在日常用语和形式逻辑中难以理解,但却是“空而不空”的核心所在。异,这里指的是“非、不一样、离”。离,又与公孙龙的“离坚白”命题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其意义的价值方向却是相反。公孙龙认为眼只能看到石头的颜色、手只能触摸石头的软硬,那么世界上只有白石和坚石、但没有白坚石,“离坚白”诡辩论调不如墨子的“盈坚白”的充实,《心经》此处是兼有“盈”和“离”。色与空是辩证互衬关系,红、黄、蓝和白、黑、灰等,任何颜色都是一起在,又可以同时灭的,存在便是当下,当下中有过去和未来的因缘,离开色找不到空、脱离空也没有色。基本粒子可以再分,即使能够永远分下去,如《庄子·天下》“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倏忽而生发、倏忽而湮灭,犹如最微小的弦、波,在动,有、真有、假有、通有,在最微观的层面依然存在,此是不二法门,受、想、行、识,与空的关系,亦复如是。

《西游记》就是悟空体悟这四个阶段的过程,须菩提驱逐了孙悟空,就是让他去到人间修行。从学会七十二般变和筋斗云之后,就在寻找自己在天上人间的荣耀。七十二般变化,是大聪至明、幻化成他相。筋斗云,既是逍遥又是逃逸的本事。往好了说,上天庭、下地狱,见义勇为,随心所欲。往坏里讲,就是惹是生非的班头,有理无理都要斗一斗的精灵、抖一抖的威风。孙悟空不闯祸才怪呢,这样的本领,好胜心强,又没有什么约束,须菩提祖师这是安的什么心,此处也是按下不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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