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李凝幽居》

——贾岛

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

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

《题李凝幽居》被收录在我教材的《访友篇》里，之前讲过凡是访友类的诗，十有八九是“不遇”的。相传贾岛写此诗时，骑在驴上纠结于“僧敲月下门”还是“僧推月下门”？然后呢遇见韩愈后共同探讨，成了诗友。据专家考证，“推敲”这个典故其实是编造出来的，最早记载于唐朝之后的五代十国的后蜀何光远的《鉴戒录· 贾忤旨》，只是为了借这个故事说明写诗要“字斟句酌”。

想见房屋主人而不得，未经同意擅自在别人家门口题诗，居然还流芳百世的至少有两位：一位就是贾岛，另外一位则是崔护。区别在于前者是“找基友”，后者是“寻女友”。无论“推敲”的故事真实与否，苏老师且来探讨一下为什么会说贾岛要在诗里纠结“推”和“敲”呢？

首先要说的是诗里的“僧”，应该就是贾岛自己，因为贾岛早年曾出家为僧。你说大半夜的，如果贾岛看到另外一个和尚在敲李凝家的门，于是把他写进第四句诗里，自己上门反而不写，到后面又写自己要“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行文结构上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就这水平还配叫“苦吟诗人”？前脚刚看到其他和尚敲门而无人应答，你后脚还去李凝家干什么？是不是智商都欠奉了？我早就说过古代诗人写诗就像我们今天写日记，基本都和自己的生活、事业有关，更何况访友不遇这种事有必要骑在驴上虚构个和尚出来吗？所以这个僧必定是贾岛“本僧”。若是其他僧，一定就是敲门，贾岛只要实写即可，何必纠结？如果这个和尚是敲门后无人应答还推门而入，那就“非奸即盗”了。

正因为是贾岛自己敲门后无人应答，但仍不死心，于是推门而入寻找李凝，故而写诗时纠结于用 “推”还是“敲”。之后的四句，就是进入李凝家后看到的场景及发出的感概，而许多人却以为是李凝幽居外的景色。让我来好好推敲一下这首诗吧：

闲居少邻并，（李凝空闲的住处没有什么邻居）

草径入荒园。（因为少人走动，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通向了他的荒园）

鸟宿池边树，（鸟栖息在池塘边的树上）

僧敲月下门。（我在月夜下敲了他家的门）

过桥分野色，（但无人应门，所以我推门而入，走在幽居内的桥上观看，园内景色被此桥分为两边。注：野色对应的是荒园，因少人打理，故用荒园和野色形容此处。）

移石动云根。（在他的园子里到处寻找，不小心碰到了园内的山石，晃动了云的根基。注：古人认为云的根系于山石）

暂去还来此，（既然我没找到你就暂且离去，但一定还会来到这里）

幽期不负言。（我们约定的在此隐居之期绝不食言）

经我这么一推敲，一切是不是都合情合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