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肯坚持
那天傍晚的电视屏幕里，少年手中的花球像燃烧的流星，在暮色中划出金红的光带。我趴在茶几上，胸腔里燃放起了噼啪作响的火花，我也要学花球。
杂货店最便宜的篮球要十五块，刚好是我两周的早餐钱。当我在操场角落第一次开始练习花球时，我的篮球砸在香樟树上惊飞了麻雀，花瓣散落一地，仿佛是在嘲笑我，那一地的花瓣就是它们笑出的眼泪。九月的阳光把沥青地面晒出油光，我看见自己的影子笨拙地重复抛接动作，像被线绳缠住的木偶。
真正让我崩溃的是那个雨夜。篮球在湿滑的指间打转，我追着滚进排水沟的篮球，膝盖磕在路沿石上。积水的倒影里，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垂头丧气的流浪狗。妈妈举着伞找到我时，我正用创可贴裹住渗血的手掌，"要不咱们学点别的？"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开始更刻苦地练习，我一找到时间就练习，每天坚持大量反复练习。球面甚至渐渐磨出毛边，指腹的茧子也在月光下闪着珠光。某个霜降的清晨，当我顺畅地完成了全套动作时，我感受到了无限的美好。
元旦汇演那晚，舞台灯光比想象中更烫。我攥着我那被磨损的很厉害的篮球，听见幕布后传来教导主任的催促。熟悉的音乐响起，我的身体忽然自动舒展开来——旋转的球体牵引着光轨，如同幼时在江边放飞的孔明灯，带着所有淤青与晨昏飞向银河。
谢幕时瞥见观众席里的妈妈，她举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屏幕亮光映着眼角的泪。散场后她问我："坚持这么久，辛苦吧？"我摇摇头，摊开掌心交错的纹路，那里栖息着永远不会坠落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