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养了外室和孩子……

月月的故事 2024-09-03 18:13:39

他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满心欢喜,跨越千山万水来嫁他。

他许我盛世婚礼,待我如珠似宝。

我七年无子,他闭口不提纳妾,更是因我,甘愿两次被废。

世人都说我是他拼了命才娶到的妻子。

可我却知道,他有温香软玉在怀,幼子承欢膝下。

失望之下,我坐上回到故国的马车。

他却红着眼拦在我面前,“我把她们都杀了,你还能再爱我一次吗?”

1

“王妃,这不是坐胎药,而是避子药啊。”我从民间寻来的大夫惶恐的跪在地上,“草民行医数十年,绝不会看错。”

听到这句话,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释然。

七年无子,不是因为我不能生,而是人祸。

我痴痴的笑了一声,猛然将桌上的药打翻在地。

这碗坐胎药是阿钰为我求来的。

后宫娘娘多盼子嗣,自然有不外传的秘方。

我幼年落下病根,受不得寒,更难以有孕。

阿钰便进宫,厚着脸向皇后求了这副药方。

宫内的娘娘们都调侃他爱我如命,连这种事都亲力亲为,不顾性命。

我听闻后,难受又心疼。

阿钰向来将我放到第一位。

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从未改变。

我信他就像是信我自己,这碗坐胎药一喝就是数年。

期间,我怨恨自己不能为皇家繁衍子嗣,害他被陛下废储,故而拼了命求医问药。

苦的、脏的、丑的,凡是大夫提到的药材和偏方,不论是什么,我都吃了下去,哪怕吃到呕吐也不曾后悔。

我身上大大小小的针眼也是针灸时留下的痕迹。

听闻护国寺求子甚灵时。

我瞒着他上山,一步一叩首。

只求心诚则灵。

回来时,我念着他,让马车转去东街,买他爱吃的糕点。

意外撞见了寻常的一幕。

他蹲下身子,笑着朝一个我不识的男孩张开怀抱。

紧随于后的女孩嗔道:“阿宝,慢点,别累着你爹爹。”

我认识她。

她是右相的义女,去年出嫁时,皇后还特意让我为她添些嫁妆。

原来她嫁得就是我的夫君。

我却像个小丑一样,被他们蒙在鼓里。

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们一家岁月静好。

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宛若外人。

不知不觉,我流了满脸的泪。

七年来,我为了他,自囿于宅院,仰望巴掌大的天空。

可叹竟是一场空。

昔日为我拒旨的少年郎,终究是不在了。

2

回到王府后,我立刻派人去寻了民间的大夫。

一个药方就让萧钰原形毕露。

他骗了我整整七年啊。

当初的海誓山盟,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头来都抵不过一句无嗣吗?

我知他艰难,更知太子没有继承人意味着什么。

七年来,我那么努力的想要为他生儿育女。

最后,他们却告诉我,剥夺我做母亲机会的人是我爱了十余年的夫君。

他与那女子缠绵之时,定是嗤笑我的愚蠢和自作聪明。

我还傻傻的信他,平白挨了那么多针,吃了那么多苦药。

萧钰默默看了七年,从未说过一句不。

我闭上眼睛,强忍住眼里的泪。

我曾以为,我不会步娘亲的后尘,最后才发现,萧钰连我的父皇都比不上。

父皇都能做到一生仅我一女,他却在我嫁他前,就有了孩子。

那男孩瞧着也有七八岁了。

可我和亲南盛不过七年。

我的一生,终究错付了。

3

“黎娘,我买了你爱吃的桃酥,排了好久呢。”萧钰欢欢喜喜的推开房门,却在看到地上跪着的大夫时,骤然止住了声音。

他紧张的看了我好几眼,“你生病了?我去宫内请太医来看看。”

说罢,他立刻转身。

我的事,他向来当作大事。

我一咳嗽,他紧张的请来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引得御史弹劾。

为了缓解我的思乡之情,他亲自学了北齐的菜,做给我吃。

他待我至真至诚。

可就是这样爱我的人,还是养了外室,有了孩子。

一时之间,我竟分不清,他是爱我多一点,还是恨我呢?

恨到看我为了求子折磨自己七年。

“阿钰。”我喊住他,“我害你被废,你从未恨过我吗?”

他愣了愣,立刻来抱住我,“我说过,此后余生,我来陪你,怎会因些许小事就恨你?”

太子之位,东宫之尊,在他眼里只是小事吗?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最后决定信他一次。

那年冬日,如果不是他,我和娘都会死去。

那时的我只是宫里可有可无的公主,他也只是南盛送来的质子。

帮我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平白让父皇厌恶他。

可他还是来了,犹如神明一般朝我伸出手。

后来为了娶我这个异国公主,他自请废储。

这样的人,我想信他,起码问一问他。

眼见未必为真,这是夫子一直教我的道理。

“大夫说,我喝的药是避子药。”我轻声道,“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生下你的孩子吗?”

萧钰身子一颤,抱我抱得更紧了。

他说:“对不起。”

4

那年,天子降下圣旨,欲为他纳妾。

皇后迫不及待的遣人来提点我,“太子不可断嗣。”

我的婢女小桃也劝我,“太子殿下终究要登基,免不得三宫六院。”

只有萧钰一人告诉我,“黎娘,信我。”

他说到做到。

萧钰为我抗旨了。

陛下震怒之下,责了他二十杖。

他忍着杖伤,去后宫求皇后娘娘,求来了一张安胎药药方,以堵住悠悠众口。

彼时,皇后年纪虽大却有孕七个月。

大部分人都信这张药方真的能让我生下孩子。

可是直到皇后生下嫡子,我的肚子都没有任何动静。

朝堂上立刻就有人以我教唆太子抗旨为理由,上书请求废立太子妃。

陛下允了。

只因我父皇过继的堂兄继位后,送来了新的和亲公主。

公主是堂兄的亲妹,扬言只嫁太子萧钰。

废我不过是顺势而为,让我为公主让出太子妃之位。

阿钰很生气,但他又无可奈何。

那天,雨下的很大很大。

他跪在殿外,拒不接旨。

陛下气到摔了无数珍宝,大骂他色令智昏。

阿钰叩首在地,“儿臣此生只娶黎娘一人,绝不后悔。”

陛下咬牙切齿,“哪怕朕再次废了你,你也不悔?”

“是。”阿钰直视天颜,“若是父皇执意如此,那就请父皇先废了儿臣。”

“好好好。”陛下气到无语,最后以他无嗣为由,二次废储。

那位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最后嫁给了陛下,被封做贵妃,荣养在后宫。

皇后诞下的嫡子被立为储君。

阿钰从东宫太子降为安王。

自始至终,他都未苛责我一句。

他说:“黎娘,你受委屈了。”

5

时隔数年,他再度开口。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朝堂上说一不二的安王红了眼眶,在我面前落泪,像是个孩子一样无措。

他说,当年为我求药只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为了让陛下安心。

他从未想过皇后会存了害我的心。

连累我多年受苦,他十分对不起我,若是可以,他宁愿代我受这些磋磨。

我的肩膀处渐渐被他的泪打湿了。

他抱着我,身躯微微颤抖,仿佛害怕他一松手,我就会离去。

听到他这般辩解,我的心渐渐凉了下来。

我幼年受寒,需要常年吃药修养身子,嫁给萧钰后,调理身子的担子就落到了太医身上。

在皇后赐下所谓的安胎药前,我吃的药一直由宫里的太医负责。

我不曾学过医理。

可我的陪嫁侍女为了更好的照顾我,专门学过一段时间的医理。

她死后,我在她房内发现了一张药方。

只不过我信萧钰,也信他为我寻的太医,从未怀疑过那张药方。

时至今日,我重新将它从我的柜子里翻出来,一同拿给大夫看了。

那张药方同样是避子药,只不过药性温和。

可再怎么温和,那也是避子药。

皇后的药方,他不知道,难道他的心腹太医开的药,他也不知道吗?

我盲信了他那么多年,最后却发现他从一开始就背叛我了。

他好像爱我如初,可他从娶我那日就开始算计我。

我这一生,当真是个笑话。

6

我推开他,从怀里拿出帕子擦拭他脸上的泪。

我本该质问他,怒骂他负心。

可话在口边绕了又绕,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皇后的事,我不怪你。”

他若休弃我,南盛国内,我举目无亲,无立足之地,我的母国北齐,从那年送来和亲公主开始,就已经彻底放弃我了。

我的家,回不去了。

这就是女子的悲哀吗?

一生飘零,无家无亲,唯仰赖父亲、夫君而有一地暂栖此身。

可当我的父亲舍我时,我的夫君弃我时,我又该何去何从?

萧钰忽然握住我的手腕,眼神闪烁,“黎娘,你是不是知晓了什么?”

我仰头看他,萧钰神情专注,满眼皆是我。

我笑了笑,“我不想喝皇后的药了。”

“好。”萧钰答应的毫不迟疑,“她欠你的,我会帮你讨回来。”

我只当这是笑话。

皇后是国母,是太子之母,他如何才能报复皇后?

不过又是一句谎言罢了。

“黎娘,信我。”萧钰低头吻上我的唇,“我此生绝不负你,谁若敢拦在我们之间,我就杀了谁。”

哪怕是他养在外面的那对母子吗?

我一把推开他,“我困了。”

“黎娘。”萧钰苦笑一声,“你不信我。”

他抚上我的眉眼,“你讨厌谁的时候,眉目就会不自觉的皱起,这么多年,一直未变。”

难为他一边和外面的女子调情,一边关心我脸上是何表情。

“我知道你心有疑惑。”萧钰重新将我抱入怀中,“快了,再忍一忍,黎娘。”

忍什么?

忍他瞒着我,灌我避子药?

忍他在外面养人生子?

我从不知道,我的心胸能宽广至此。

“阿钰。”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如果你背叛我,我会离开你,死生不复相见。”

大夫早在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就退了出去,如今房内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萧钰极为认真的应了一句好。

就是当年娶我时一样。

可到底是不一样了。

7

我小时候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誓无异生之子。

那是父皇许给娘亲的诺言,却在他登基后,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废话。

我的娘啊,曾是宫内最受宠的皇后。

父皇爱她时,金银玉器,华服珍物,变着法送到她面前,只为博她一笑。

到头来才发现,昔日的宠爱只是赏娘乖巧懂事。

一句不准纳妾就能让她余生凄惨度日,沦为冷宫里的废妃。

每每听到那句诺言,我都会心疼的抱住娘亲,“父皇那么坏,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

年幼的我想不到让娘开心的办法,只觉得没了父皇,一切问题都能解决了。

可我从未想到这句话会被深夜到访的陛下听见。

他气得骂我,“苏锦黎,你真是狼心狗肺,你能说出这话,是不是你母后挑唆的?”

他穿着好看又华丽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仙人下凡,却总是做着恶魔才会做的事情。

他强硬的将娘拖进房里,不顾她哭得凄惨。

一鞭又一鞭,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

我被他的侍卫强逼着跪到地上,哭着求他饶过娘亲,磕到脑袋渗血也没能唤醒父皇一丝一毫的怜悯。

侍卫却说,那是天子,不能冒犯。

天子随心所欲,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他既然夜夜痴缠娘亲,为什么不肯放她出去?

为君者一言九鼎,随心所欲,为何守不住一句诺言?

他永远都是那句话,“你母后只要肯认错,依旧是金尊玉贵的皇后。”

可娘有什么错。

她在冷宫里熬了十年,熬到重病缠身,也没能换来父皇赦免的旨意。

8

那天,她将我唤到床前,声若游丝,“锦黎,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哭的泣不成声,“娘,我听话,我好好活着,你也不要死。”

我发了疯似的往外跑,隐隐听到身后传来娘亲微弱的声音,“我错了……锦黎,我的孩儿啊,娘走了,你怎么办?”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拼尽一切闯到御前,哭着求父皇派太医来看娘一眼。

我不是第一次见他。

无数次的夜里,他都偷偷来冷宫瞧阿娘。

那夜之后,父皇说再也不会来看她了。

可他要去看。

他不去看,娘就要死了。

我跪在地上,用我脏兮兮的手抓住父皇的衣袍,脑袋小心的磕在地上,生怕鲜血溅到父皇好看的靴子上,惹他不高兴。

只要陛下能去看一眼,宫里人就能知道他是在意娘的,太医院的太医才肯来看娘。

可是,父皇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他说:“死了也好,省得烦心。”

他派人将我丢回冷宫,封死了大门,任凭我拍门哭喊,不再理会我一句。

听说,他和贵妃夜夜笙歌,宫里欢声笑语不断。

看守我们的奴才见陛下不在乎我娘的生死,对我动辄打骂,送来的都是馊菜馊饭。

我蜷缩在角落里,哭得伤心。

忽然,有人递来手帕,笑得温婉,“殿下莫哭,我会陪着殿下的。”

9

萧钰翻墙而来,怀里揣着好不容易得来的药方。

那是娘亲活命的希望。

他是南盛派来的质子,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只有他父皇临别前赏他的玉佩。

他却用这枚玉佩,换来了几副药方。

“公主殿下,请你好好的活下去。”

他擦去我的眼泪,亲力亲为的照顾母后。

可母后体弱,七日后还是病亡了。

那天,父皇罕见的来了冷宫。

他问我,“你母后认错了吗?”

我跪下答话,“母后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

他疯魔一般的抱住我娘的尸体,又哭又闹,失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气度。

自那以后,我成了北齐最受宠的公主。

我一句撒娇,父皇立刻让萧钰回国。

一别相望,余生本无缘再见。

偏他执拗,亲赴北齐求亲。

那日,恰逢我及笄,父皇让我在宗室子中选一位为太子。

我是父皇唯一的女儿。

娘死后,父皇杀死了后宫所有的妃子,一生无子。

他怕过继来的兄弟不肯好好待我。

他让我选一人,就是为了让未来的皇帝承我的情。

挑来挑去,我选了最合眼缘的靖王世子。

靖王妃很高兴,拉着我说了好些恭维话,又敬了我数杯酒才罢休。

我喝的烦闷,出来透口气的功夫,在御花园遇上了萧钰。

他朝我作揖,“吾倾慕殿下已久,此生不渝,唯愿聘汝为妻,终老一生,不纳一妾,无异生之子。”

年少时的欢喜在这一刻撞进现实。

我脸红心跳,觉得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娘,你在天上看见了吗?锦黎找到托付一生的人了。

他叫萧钰,你也认识。

10

昔日的诺言终究成空。

那时的我从未想过,七年后的萧钰能有一个七岁的孩子。

我乘马车去了他娇养那对母子的别院。

院内种满了梨花,洁白如雪。

他的孩子抱着娘亲撒娇,“爹爹什么时候能再来看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把那个坏女人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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