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接到我爸电话之后，开车回家的路上我都感觉血压飙升。
无数种猜想涌入我的脑子。
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有妹妹了。
难道他在外面还有私生子？可明明我妈才去世不到一年。
我推开家门，我爸正双眼紧闭靠在沙发上。
一个保姆正在给他按摩，好不惬意。
我走到他面前。
还没等我说话，我就看到他眯起眼看我。
还未等我开口，他便说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你阿姨准备结婚了。”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感觉天旋地转。
我爸理了理衣服，走到我面前，按住我的肩膀。
一脸笑意“云起，你要有妹妹了！”
我毫不犹豫的打掉他的手。
“你知道你多大岁数了吗？你知道我妈刚走多久吗？你恶不恶心？”
我的声音很大，我爸站在原地，保姆插进我们两个中间。
“不能对先生大声喊叫。”
我冷笑出声，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
一把推开保姆，离我爸更近一步。
“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妈给你的，你怎么敢这么做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爸摊摊手，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毫不在意的点起一根香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挑衅我，他恨我和我妈。
不然他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和我分享这份“喜悦”。
他巴不得我再也不回这个家。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
擦掉脸上的泪水，内心无比冷静。
“她是谁？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爸依然笑吟吟的，朝我摊摊手。
“你会知道的，后天你也来，我们坐在一起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地址我微信发你。”
我被气的用舌头顶了顶腮，一脚踢翻茶几。
巨大的响声吓了他旁边的保姆一跳，但他依然保持着坐姿。
“跟你妈一模一样，无能。”
我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叫他滚出我妈的家。
“顾忍寒，你没有资格提我妈。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深渊里捞出来的。”
他维持了这么久的清高的表情，明显出现了裂缝。
我忍不住轻蔑的笑了一声，拿起衣服摔门而去。
我一定会去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个婚怎么结。
到底有多“爱”他。
回到我自己公寓已经天黑了。
电梯门一打开，我就看见一个我不想看见的人。
叶欢直直的走了出来，不管我怎么躲她，她都能走到我面前。
我厌恶的看着她。
她还擒着下午下班时的那一抹微笑。
“云起，和你分开的这一年，你别说，我还有点想你。要不我们两个复合吧，这次我一定好好和你在一起。”
我一把推开她，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刚想要走进电梯。
她就堵住了我的去路。
“看见我的新车了吗？开着很舒服，你知道是谁买给我的吗？”
我瞪她一眼，心里虽然好奇，但我没有问出口，才不遂她的意。
她现在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但走进电梯，我又有点好奇，难道她成暴发户了？
最近看她的吃穿用度都提了一个档次。
以我们现在的工资，肯定做不到。
懒得再去想，真后悔当初恋爱脑发作。
租了叶欢家楼下的房子，现在好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02
第二天起来，头痛欲裂，和领导请了一天假在家休息。
打开电脑正好收到了一家外企的工作offer，我勉强一笑。
这也许是这两天收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吧。
我拿起包打算去医院检查一下，头疼已经持续一周了。
只不过今天起来，疼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刚停好车。
就看见我爸下车走了出来。
下意识想转头就走，但转念一想，我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妇产科，在门外听着医生的嘱托。
就连医生也意外我爸竟然这么大岁数还想再要一个孩子。
还担心是不是我家太重男轻女，所以冒着这么大风险还想要孩子。
但是这句话听到我爸耳朵里，就变成了他一定可以在有一个儿子。
更坚定了他在要一个孩子的决心。
我在外面听了觉得讽刺。
我今年二十五，我爸今年四十七。
但顾忍寒是一个及其注重身材的人。
原因无他，他特别注重外貌管理。
后来和我妈结婚之后更加保养的厉害。
身材被他锻炼的很好。
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岁数。
“你跟踪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爸已经走了出来。
我嗤笑“谁跟踪你，你有什么好跟踪的？碰巧路过罢了。”
他一脸笑容，虽然他没说话，但我知道，他是故意给我看的。
顾忍寒很聪明，他肯定知道我刚才听到的那些。
“云起，爸爸给你在养出一个妹妹，继承你妈妈的家产好吗？”
我忍不住失笑。
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触碰我的底线——我爸，一遍又一遍。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心里，让他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还大言不惭的说继承我妈的遗产。
我走到他身侧，歪头对他低语。
“那可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叫她生出来，我的好妹妹有没有命活着长大。”
顾忍寒明显一愣，仇恨的盯着我。
我不理会，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往前走。
他回头大声指责我诅咒他，说他偏要她顺利生下来，如果她们娘俩有什么好逮，我就是凶手。
我嗤笑，用的着我吗？
我还什么都没干，恐怕她们俩就像秋天的树叶一样。
风一吹就掉。
刚才我可是听说了，医生并不建议高龄产子
而且有概率胎儿也会畸形。
就算不畸形，也很可能一出生因为身体羸弱就被送进保温箱。
能不能怀上还另说，到那个时候，就拭目以待吧。
不再去想顾忍寒的事。
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是我最近压力大，加上没睡好导致的。
让我回去休息，身体没有大毛病，我就放心的走了。
刚到地下车库，走到我车前。
我一扭头，竟然看见叶欢跟在我爸身后。
我愣在原地，叶欢是怎么跟我爸搞到一起的？
联想到这两天叶欢总是对我意味深长的笑。
和她生活质量的上升。很难让我不去猜想。
难道让顾忍寒跟我叫嚣着要娶进门的人是叶欢？
我疑惑的看着叶欢给我爸开门，送上车，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我瘪了瘪嘴，是不是叶欢，明天就知道了。
03
第二天傍晚，我如约而至的到了顾忍寒发给我的饭店。
我刚好卡着整点来，但是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竟然只有顾忍寒一个人。
他背对着我，透过窗户的反光正在整理自己的头发。
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他满脸笑意的转了过来，看到是我的时候，笑容瞬间消失。
我也不客气，随便拉开一个椅子坐下，奚落道。
“看来守时的只有我一个人，可见那家人也不是很重视你把。”
顾忍寒脸色变了又变，显然也没想到她们会迟到。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那天他看着我一样。
是对他的挑衅。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推门而入，是叶欢。
顾忍寒瞬间喜笑颜开，招呼着叶欢坐下。
亲自给叶欢拉开椅子让她坐下，那殷勤程度好像顾忍寒是一个服务员一样。
我眯着眼睛打量叶欢，她似乎很像一个人。
难道我爸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玩起了替身文学？
“云起，你爸爸可比你好多了，还这么照顾我，比你会照顾人。”
叶欢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试探开口“是吗？你们俩什么关系啊？让我爸这么对你上心。”
叶欢笑着摇摇头，不打算和我说。
我回头，看见我爸身边的保姆也走了进来。
这次竟然换我爸搀扶着她。
叶欢乖巧的叫了一声姑姑。
我一头雾水，越发搞不懂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我还没说话，顾忍寒就叫服务员上菜。
我终于忍不住，“还有人吗？没有人就开始谈吧，我还有事。”
顾忍寒狠狠的瞪我一眼，“顾云起，你赶着投胎吗？还是赶着去墓地找你妈告状啊？多大的人了，嫌不嫌丢人？”
我心里一紧，然后胀的难受，看到没，我内心最隐秘最深处的事情。
在这个场合竟然成为了顾忍寒捅向我的一把刀。
他总是知道怎么说话最伤我的，最能让我沉默下来。
果然，顾忍寒知道，我妈去世这不到一年里，我无数次的去看她。
他看在眼里，假装无视，一次也不去。
然后在这种场合毫无征兆的，拿这件事刺痛我。
菜陆陆续续的上桌，我心不在焉，没注意到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过了几分钟，又有一个人推门而进。
这次叶欢又站了起来，拘谨的叫了一声妈。
我抬头看去，还没看清楚，就看见顾忍寒上赶着把人家拥在怀里。
又搂又抱，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调情了起来。
还是那个保姆轻咳了一声，才把两个人分开。
我这才看清楚那个女人的长相。
似曾相识……
但我完全想不起来了。
“这个就是云起吧，真是一个大帅哥了，听说和我们家叶欢还谈过恋爱呢，长的可真像你妈。”
听到那个女人说起我妈，我脑袋一空。
她们认识……
我不断的回想，终于想到了我在哪里见过她。
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快步走向顾忍寒。
“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顾忍寒一把甩开我的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两年前，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承受不住后退了几步。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两年前，也就是说我妈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的老公和她的好朋友就搞到一起了！
04
我盯着那个女人看，我知道她叫什么了，她叫叶淑华。
我在顾忍寒的钱包夹层里看过她的照片，只不过是年轻时候的照片。
所以我才会看叶欢觉得眼熟。
此时的叶淑华已经坐下，正悠闲的夹着菜吃。
我呼吸变得急促，大脑也开始缺氧。
一气之下，我站上椅子，用全身的力气把旋转桌掀了起来。
东西碎了一地，顾忍寒被吓了一跳。
叶欢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扯下来。
我看着她的脸，愣住了，一把把她的手打掉。
重新快步走到顾忍寒面前，抓起他的衣领。
心脏跳的极快。
“你知道人家有老公吗？你知三当三，还想叫人家怀你的孩子，还要不要脸啊？顾忍寒，有点道德行吗？”
顾忍寒吓的还没缓过来。
倒是叶淑华站了起来。
解救了顾忍寒，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云起，我知道你对我有点意见，不过我两年前已经离婚了，再说，我帮你妈妈照顾一下你爸爸不好吗？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都知根知底。”
我呸，放屁，撒谎。
一年前我跟叶欢在一起的时候，无意间遇到过叶欢的爸爸。
也就是叶淑华的老公。
很朴实的一个人，以出早餐摊为生。
以至于叶欢不想让我知道他的存在。
我每次问，她都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或者告诉我她爸爸在大公司上班，很忙。
后来我们两个吵架，我擅自去拜访了她爸爸。
他还特别友善的带我去他们家，我看到他们的结婚照。
我问的时候，他也是一脸幸福，但带了一点无奈。
问他为什么自己搬出来住，他告诉我那一家人都嫌弃他。
所以才自己出来的。
怎么可能两年前就离婚？
我不理叶淑华的话，透过她去看顾忍寒。
他似乎也被蒙在鼓里。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直接走过来，给了我一巴掌。
我猝不及防，捂着右脸，一脸不可置信。
“你为了不让我结婚，真是什么借口都能想的出来，当初是你妈妈，现在是你，我的幸福就是毁在你们两个人的手上的。”
我也不甘示弱，还给了他一个巴掌。
顾忍寒还想动手。
被我一把抓住。
“当初是我妈强迫你跟她结婚的吗？不是你自己见钱眼开的吗？”
我指着叶淑华，瞪大眼睛，“你就那么确定她爱你吗？是看上你的钱，还是看上你得人？你分得清吗？既然这么爱你，为什么当初不努力争取？当初为什么会让你娶我妈妈？”
我眼前一片模糊，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
不管我怎么说顾忍寒都无动于衷，一脸仇视的盯着我。
铁了心的认为我在破坏她们两个人的幸福。
我真不懂，为什么他这么死心踏地的对叶淑华，救过他的命吗？
叶欢走到我面前拽走我，我被拽的一个趔趄。
“云起，别太没礼貌，爸爸明明这么好，和我妈在一起那么幸福，还给我买车，给我钱花，你妈已经死了，总要让人追求幸福吧。”
我想要拍开她的手，手腕却被叶欢捏的更紧。
我这才知道，她一直在我面前显摆的车，显摆的名牌衣服。
都是顾忍寒给她的。
这些都是花我妈的钱买的！
怪不得在医院地下车库，她还贴心的给我爸开门。
“叶欢，你的亲生爸爸你知道吗？你现在站在这里说这些，有点伦理道德行吗？”
叶欢歪嘴一笑，神发言。
“我爸？现在我妈和你爸结婚了，你爸不就是我爸吗？有什么不对的？”
我气急了，伸出另一只手给了叶欢一巴掌。
她瞬间生气，想要打我。
叶淑华还保持的她“温柔大方”的形象。
“叶欢，不要这么粗鲁没有教养，今天是来商量结婚日期的。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叶欢听话的放开了我。
“今天下午我们俩个已经领了证，以后淑华就是你妈妈，叶欢就是你姐姐，你给我放尊重点，还有以后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最好不要回家。我会定期给你打钱的。”
顾忍寒一脸理所应当的宣布着。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转身去接。
再转回来的时候，一脸激动，朝着叶淑华点点头。
正当我一头雾水，手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接起。
看了一眼顾忍寒，他已经走到我面前。
高傲的看着我“想必你也接到遗产公证通知了，走吧，我的好儿子。”
05
赶到公证处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我和顾忍寒并排坐着。
面前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他似乎洞察一切。
问顾忍寒是不是已经领证，要办婚礼了，顾忍寒点点头。
“现在公布李茱媛，李女士的遗嘱。”
我转头看了看顾忍寒，他一脸志在必得。
也是，我妈生前那么爱他，愿意把一切都给他。
我妈李茱媛，顾忍寒，还有叶淑华，从小一起长大。
顾忍寒和叶淑华都是搞艺术的，一个跳舞，一个弹钢琴。
只有我妈妈，她从事科研事业，那个时候搞科研的工资都不低
我妈妈和叶淑华是好朋友，但她们都喜欢顾忍寒。
那个时候，不过才十九岁的顾忍寒和叶淑华就在一起了。
顾忍寒嚷嚷着要娶叶淑华，两个人要一起去搞艺术，到处演出。
但那个时候艺术行业遭到了打击，没人愿意买票看，没有收入。
顾忍寒和叶淑华两个人入不敷出。
要想再继续跳舞，只能有人给顾忍寒源源不断的提供资金。
刚开始顾忍寒并没有想要和叶淑华分手。
他自己去酒吧打工。
就在打工期间，顾忍寒被一个有钱人看上了。
那个人想要动手动脚，正好被叶淑华看见。
年轻气盛的叶淑华就偷袭把人给打了。
事后叶淑华像人间消失了一样，躲了起来。
让顾忍寒自己一个人面对。
那个有钱人表示让顾忍寒陪自己一晚，这件事就过去了。
就在顾忍寒想要点头答应，跟别人去酒店的时候，我妈站了出来。
拿钱替顾忍寒摆平了这件事。
这才让顾忍寒得知，原来还有一个人，也在默默的喜欢他。
看着叶淑华还不回来，他立马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妈身上。
于是刚在一起不到一年的顾忍寒就和叶淑华单方面分手。
转而和我妈在一起。
我妈不断拿出她的工资，支持着顾忍寒的事业。
直到顾忍寒知道我妈怀孕了。
他和我妈大吵了一架。
是我妈不断哀求加上威胁。
胁迫他说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就再也不给他钱，我才能够出生。
所以他恨我妈，也恨我。
在我面前从不掩饰对我妈的嫌弃，毫不顾及的当着我的面吵架。
即使这样，我妈还是爱他，顾忍寒想要什么，我妈都会满足。
看着律师在我面前掏出档案袋里的遗嘱，我才回过神来。真不知道我妈如果看见我爸这样还会不会像当年一样维护他，这分遗嘱她立的后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