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三日没有圆房,
若论闹洞房哪家强,母亲不让我耍流氓,
三日回门的时候,我盛装打扮随着一脸麻木的娘子去了岳父家,
本来好好的喝酒,
没想到大舅哥出去一趟后突然对我一顿胖揍!
1、
大舅哥揍我真的是一点儿情面也不讲,
把母亲给做的锦袍撕的稀烂,
我只得双手抱头保护好我的头发,防止他扯我头发,
“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别打脸,打人不打脸!”
被揍之后我也酒醒了,
看着满地狼藉,还有门口凑过来的一大堆人,
我有点懵了,
看看自己头发散乱,只着白绢中衣,甚是不雅,
榻旁还躺着一个姑娘,并非我的新婚娘子,
“你是谁?为何衣衫不整地躺在我旁边?”
门口的娘子谭迎秋双目含泪,
“真有意思,自己做下的好事还不承认?”大舅哥阴阳怪气,手还是握成拳头,似乎还想打我。
“我做什么事了我?不就是酒后在娘子闺房休息吗?”我大概能记得一点,好像我喝多了,听着窗外蝉鸣一声接一声,心下燥热,
想起来成亲三天还有事情没做呢,
醉眼朦胧中看到娘子推门进来,
芊芊玉指捧着一个甜白瓷盅想让我喝醒酒汤,我心中火热抱着她打算圆房,反正这里是娘子的闺房。
没想到怀中人不配合,尖叫起来,还未成好事就被大舅哥推门进来一顿胖揍!
2、
“小姐,我听您吩咐担心姑爷酒喝多了伤身,送醒酒汤过来,谁知道姑爷解酒撒疯非说若共他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他叠被铺床。”
“小姐你信我,我对你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床上躺着的小丫鬟赶紧下床举手发誓。
“迎秋,娘子!我不是,我刚刚喝多了,我错把她认成了你......”我赶紧解释,话还没说完,突然门口挤进来一个身影。
一把扑在我身上,开始嚎哭,不对,我娘怎么来了?
“儿啊!我的儿啊!你们谭家都是强盗!土匪!做什么把我玉郎打成这个样子!”在我身边哭嚎的正是打扮成婆子的母亲。
今日是新娘子三日回门的日子,母亲怎地跟来了?
“冯玉郎,我和你是同窗,平素里看你不是轻浮之人,也是秀才之身,也算饱读诗书,才把亲妹许配给你,原想着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是个衣冠禽兽!”
“在我家还敢借酒纵欲,可想平日里私底下是何人品!你配不上我妹子!赶紧写了和离书,你我同窗情义一刀两断!”
大舅哥的拳头已经放开,
但是满眼失望之色。
母亲还在捧着我的脸嚎哭,说谭家仗势欺人,欺我孤儿寡母,但是我看着迎秋的脸色,想想这三日的新婚日子,也明白了。
签了和离书,拽着母亲离开谭府,没想到谭府众人直接在我们身后扔出来我带来的回门礼!
3、
我观看热闹的邻居脸色有异,
也没忍住回头看,
母亲却拉我衣袖让我快走,
随着谭家扔出来的礼物越来越多,看得我头大,
“众位街坊,这是我们谭家的姑爷给准备的回门礼,我们谭家可要不起,最低等的仆人穿的都比这染了色的布匹强!”
随着故意摔开的礼盒,我看到那里面有染错了色的布匹、发了霉的茶饼子......
“母亲,我给了你一百两银子让你置办回门礼,怎么是这样子?”我不信这是母亲给置办的礼物,就算和离,也太侮辱人了。
“不是我,是我让下人买的,这周婆子太可恶了!”我默然,周婆子是母亲的丫头,我家虽然不如谭家富裕,但是也算吃喝不愁,在闹市还有一处首饰铺子,月月生息,父亲临终前就把铺子交到我手中,也是担心母亲处理不了。
“不过我回去要好好奖励周婆子!幸亏买的烂货!不然便宜谭家了。”母亲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我终于懂了父亲临终前看向我的眼神了,
摊上这样一个妻子,他这辈子太苦了。
谭迎秋,我的娘子也是太苦了。
新婚三天我这个新郎和新娘都没有圆房。
4、
这事儿说起来都没人相信,当然是因为我母亲,
成亲第一夜我喝多了,原本让人扶我回洞房,可惜母亲不想假手他人,拍开了前来扶我的丫鬟婆子,亲自扶着喝多了的我来到洞房。
我记忆中是母亲扶着我去洗澡,扶我回去,说我酒喝得太多需要休息。
那时昏昏沉沉我竟然就在床上躺下了,新娘子顶着红盖头坐了一夜!
一早醒来我赶紧挑了红盖头,
迎秋看我眼光冷冷的,我心知不好,赶紧赔罪,保证以后绝不喝多,还没等迎秋说话,结果母亲又来,端着一杯浓茶让我赶紧簌口,
迎秋的丫鬟婆子赶紧给她卸妆,“你先去忙,我要休息一下。”
“不行,今日要取元帕,认亲。”母亲在旁边斩钉截铁的拒绝。
“母亲我也头疼,需要休息一下。”我赶紧打圆场,从不知道母亲是个如此不讲道理的人。
“乖儿,走,去你原来的房间,休息一下。”
下午我听说迎秋已经睡醒,赶紧过来赔罪,她本是我同窗好友谭松的亲妹子,谭家家大业大我没想过能和谭家攀上亲事,
原就是她下嫁与我,
谭松和我虽然都是秀才,可是谭松学问比我更强一步,若是今年下场举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说看上我家人口简单亲妹子不受委屈才想把妹子嫁给我,没想到新婚第一天就让她受这个委屈了。
我低声软语找迎秋赔罪,
母亲说我舅舅来了,成亲日舅舅没赶到,今日才来,我又去应酬舅舅。
被舅舅灌了不少酒,
母亲扶我回房,如母鸡护小鸡般坐在床头给我擦额头,根本不让他人沾身,
见迎秋更衣洗漱回来,脱掉凤冠霞被、洗去厚重妆容的新娘雪肌粉颊,如一朵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我赶紧让母亲回去。
等到丫鬟婆子都下去,我拉着迎秋的手正准备上床,
母亲抱着一小床褥子过来,“玉郎,我就在隔壁小书架后边的床上凑合睡一会儿,若是你头疼想着把我叫起来,我给你按摩按摩。”
迎秋立即把手从我手中抽出。
亲娘在洞房边听墙角,还能圆房?
5、
我内心苦闷,
母亲却高高兴兴,
成亲三天就和离了,有什么高兴的?
“玉郎,你不懂,娶儿媳当然要能拿捏得住儿媳的,谭迎秋仗着家中有钱哥嫂宠爱,跟你三天就和离,她还能找什么样的?”
“再年轻她也是个和离妇人,以后只能给人当填房继室,名声也坏了,我儿你却不一样,以后中举了再娶个高官家大小姐都是娶得的。”
“母亲你为什么讨厌迎秋?”我在父亲的牌位前真诚发问。
“本来我也没想着你和离,我就想看看我磋磨她这三天,会不会回娘家告状,本来人娶进门了,生米煮成熟饭、肉烂在了锅里,她想飞也飞不走,但是我没想到玉郎你竟然看上那个小丫鬟。”
母亲不以为然的说,
“她若是回娘家告状,我就说她不服管教,不孝顺父母,结果玉郎你傻呀,回家来她的丫鬟不都是你的,非得守着她娘家人这么猴急。”
我这个母亲,
真是对我一片爱子之心,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那谭家带着五十多个人来咱们家门口说要清点少奶奶的嫁妆!”
我看见母亲露齿一笑,那笑容让我瘆得慌。
6、
“玉郎你去书院读书吧,家里的事情不用操心,没有她谭迎秋多的是名门淑女,只要你能中举,娘保证你能得偿所愿。”
是呀,都已经和离了,现在想再多也没有意思。
唯有去读书。
书院里昔日好友看我眼光都充满笑容,
“玉郎听说你娶了谭松的妹子,三日就和离了,是不是你不行啊?”
“玉郎谭松长得不丑,他妹子肯定也丑不了,你为什么要和离?”
“谭松说让你走着瞧,我听见他对他表弟说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还是躲远一些吧,这种高门大户的女儿可是娶不得!”
......
一时间议论纷纷猜什么的都有,我也懒得解释,也没办法解释,怎么说?
说人家新娘子没错都是自己老娘在搞鬼?
说我成亲了三天都还没圆房是因为自己老娘听墙角?
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们生下来就欠着父母一条命呢!
7、
我喜欢穿好看的衣服,
在意自己的容颜,当然更在乎自己的名声,
母亲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反过来,
我肯定想当那个上面的人,
谭松在书院里根本不搭理我,不管我如何道歉、送礼物他都视而不见,一心埋头在学问中,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道歉,
等我功成名就归来时,再说人生大事也不迟。
不过老天爷似乎一直在跟我作对,
我请教老师学问的时候,老师叮嘱我一定要坦荡做人,切记不可拘泥于眼前,我皱眉,不懂老师什么意思,想来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我什么。
于是让书童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
“少爷,有人说谭家整理少夫人的嫁妆时候发现不少首饰都被掉包了,和田玉的手镯变成了普通白玉,金钗步摇这些头面也都是少了宝石和珍珠......”
我不信母亲能做出这等事,
我是读书人,母亲为了我的前途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谭家做的太过了!
8、
“你们谭家做的太过分了!”我对着谭松说,
“过分!哪一点儿过分了?”周围有不少学子围过来想听我说什么,
“我母亲不可能做出来偷换嫁妆这种事情的,让你家人不要再胡说了。”我压低了声音,这种事情他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
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笑了:“果然是子不嫌母丑。”然后扭脸走了。
什么意思?这混蛋在讽刺我。
从那天开始我奋发努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母亲舔犊情深,说秋闱在即,要我一心读书,其他的事情她帮我处理,不管是铺子还是其他,终于熬到的秋闱放榜,
不出意外的我中举了,虽然名次不高,但是也是举人了!
谭松也中了,比我名次高,
不过母亲说谭家有个成亲三日就和离的女儿“谭三离”早就是扬州城的笑料了,
谭松就算中举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我并不觉得名次比我高就一定比我强,
更何况,
母亲说已经为我寻访到了一名门淑女,比谭家商户出身强多了。
沈家有个扬州城有名的老封君,有个在京城做尚书的沈大人,
两个女儿留在扬州城侍奉祖母,
母亲看上的是沈家二女沈东歌,
“虽说是个庶女,不过样貌出色才华好,听说很多人找她求亲,娘也去为你求了,我儿貌似潘安若是能让那沈家女看到定是愿意的。”
我心下微微得意,
我这容貌确实罕有女子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