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记忆里的那盆火

雾灵说文化 2024-03-24 13:04:42

文·彩虹风

冬季取暖,城市里都是集体供暖自不必说。现在就是一个个乡村,冬季取暖也都是用天然气、生物质和空气能了。那个全家人抱着一个火盆过冬的日子,早已不复返了,但那时候的时光总是那么难忘。

那时候的冬天,父亲母亲总是四点多就起床,屋子外边还是繁星满天、寂寂无声呢。那时我和弟弟还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解的问先起床的他们:“外面还那么黑,你们这么早起来干嘛?”母亲则笑笑说:“咱们这山里的水硬,且烧不热呢,必须要早一点起来烧水。你们再多睡会儿,啊!”他们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抱柴、点火、烧水。烧上一锅水,淘米、洗菜、洗漱,就都没问题了。要都用凉水是不行的,水缸里那带着冰茬的水太扎手了。

母亲点着堂屋里大灶台的火,添上果木的硬树枝,不用多长时间,堂屋就在噼噼啪啪的着火声中,随着不段升腾的水气温暖起来了。水开了,灌上两暖壶开水,这一天的热水也就够用了。这时母亲总会先把火盆从里屋端出来,把昨日里炭火燃尽的灰倒掉一半,再用小火铲伸进灶堂里,把刚刚果木烧成的、冒着红火苗的热炭,小心翼翼的铲出来放到火盆里。再掀开棉门帘,端到里屋,就是我们睡觉的这屋里,用这盆新扒的炭火温暖这个屋子。然后母亲再在灶堂里重新添柴,开始做饭做菜。那时候还没有燃气灶、电饭锅、微波炉等等这一切放便做饭的设备,不论家里做什么全部都是烧木柴,用堂屋里左右两边的两口大锅。

当整个屋子溢满饭香的时候,我和弟弟也该起床了。因为屋里有了母亲早早扒的那盆火,我和弟弟不用缩手缩脚的穿衣起床。待饭菜都摆上餐桌,大锅刷净,再添上刷碗的水后,母亲又把火盆端到了灶口,这回她要把全部灶堂里的炭火扒到火盆里。满满的一盆,跳动着红红的火焰,火盆里的温暖开始在冬日里升腾。

这一火盆炭火可不仅仅只有取暖这一项功能。等到这火盆里的炭火燃烧到温和一点的时候,我和弟弟总会找出土豆或者红薯,有时还会有鸡蛋,用火筷子在火盆的边上扒拉一个小坑儿,把它们埋在炭火里烧熟。短时只需等待十多分钟,长时大约等待半个小时左右,或者你根本就不用管它们,放进火盆埋好后,玩耍或干活回来,你再把它们扒拉出来,先扫去它们上面的灰,再在火盆沿上磕哒磕哒它们被烧得半糊不糊的壳。一个个香喷喷、软糯糯的烧土豆或烧红薯就在我和弟弟这两个小馋猫眼前了。

有时冬日的晚饭后,父亲还会拿来一个金属撑子,放在火盆上面,再把母亲秋日里晒干的、一粒粒饱满的、白色的南瓜子抓上几把,均匀的放进撑子里,谨慎的看着火候,用火筷子轻轻的扒拉着,不一会儿南瓜子就由白变得微黄,一份儿美味的炒南瓜子就新鲜出炉了。那漫长的冬夜,我们一家人坐在热炕上,围着火盆,看着电视,嗑着那饱满香酥的南瓜子,说着、笑着……那是我特别怀念的儿时时光。

但有时这一盆炭火也会闯祸。那年冬天,老姑奶在我家做客,正和母亲我俩拉着家常,忽然我们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老姑奶问我母亲说:“你烧啥呢?”我母亲说:“我没烧啥呀,灶里的火早都扒出来了。”然后母亲、我和老姑奶就顺着焦糊味道寻找。进堂屋看,堂屋里没人,不是堂屋。抬眼看见对门西屋,西屋的两扇门紧紧的关着,焦糊味就是从西屋飘出来的。“准是弟弟自己在西屋淘气呢!”我和母亲说。

门缝里看到弟弟正用他小小的身体档住西屋门,我们赶紧用力把西屋门推开。只见弟弟的棉裤屁股那正冒着烟,焦糊味就是从弟弟烧着的棉裤上发出来的。老姑奶一把拉过弟弟,徒手把弟弟棉裤上的火给捏灭了,嘴里嗔怒的说:“这孩子!这孩子!裤子着了不赶紧喊大人!”老姑奶的手被烫红了。再脱下弟弟的棉裤一看,弟弟的一面小屁股也被烫的红红的了,看着马上就要起泡。

妈妈心疼的问弟弟:“棉裤怎么烧着的呀?”弟弟说:“我在这屋里玩,一不小心就坐到这火盆里了,我赶紧从火盆里站起来,棉裤就冒烟了。”说完后哇哇大哭起来。可能是他觉得是自己闯祸了,心里很害怕吧,就把门关起来顶在门后,不敢让大家知道。如果不是老姑奶及时闻到了烧焦的味道,又及时给弟弟捏灭了棉裤上的火,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这个事儿一直到现在偶尔想起来,我还和弟弟打趣呢。

那时候的冬季要比现在的冬季冷的多,父亲母亲总是早早的准备好充足的 木柴过冬。母亲还会在春、夏、秋把每次烧火过后,灶里的硬炭扒出来,拿水荫灭,再收集起来,留到冬季用。那一个个寒冷的冬日,家里永远都有一盆跳动的炭火在燃烧。

现在,我们虽早已不再用原始的火盆取暖,可那一盆寒冷中跳动着的火焰,早已融入我的血液,燃烧在我的心间,温暖着我人生里的每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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