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常说,遇上脏东西叫门,
千万不能慌了神或者分了心,怕你就死定了。
越是怕它三分,那东西就越是胜你三分。
人本身自带阳气,只要自己正气在身,
甭管多没羞没臊的阿飘也拿你没办法。
可是,今天这位,可就有点……
李忠平自称是画家,其实没有任何名气,
充其量算个漫画家,靠画恐怖漫画为生。
他在东风市郊区租了一间50平的小公寓,
为了获得灵感,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
白天他都在睡觉,夜深人静时爬起来画画。
但是最近李忠平感觉很崩溃,因为小区里有人去世了。
人嘛,生老病死是常情,李忠平并不怕,
他崩溃,是因为他那份安静被打破了。
按照习俗,人死后不会马上火化安葬,
会在灵堂停放三天,
让远方的亲友能及时赶来看亡者最后一眼,送最后一程。
话说了,死亡这件事儿,
谁也算不准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措手不及的赶上了,也好用这3天时间安排一些葬礼的事宜。
白天各路亲友前来吊唁,夜间守灵家属打牌喝酒,
闹腾得跟菜市场一样。
虽说事主家疲惫不堪,街坊四邻也被吵得不得安生,
但是谁家不幸摊上这事儿,都会这般操办一番,毕竟死者为大,
所以就算唢呐吹得震天响,声嘶力竭的哭声盖过了树上的蝉鸣,
邻居们也相互体谅,不会多说什么。
但李忠平就不一样了,白天是他的休息时间,
连续3天“空袭”般的吵闹,让这位“大艺术家”感觉自己仿佛一只困兽,
而且,围观的人们还在拿棍子不停地敲击铁笼。
他想趁着清早人少抓紧睡会儿,谁知道刚迷迷糊糊,
白事班主一声“有客到~~~~”,一百八十分贝的吊唁声锥子般扎穿耳膜,
紧接着唢呐吹起,哭声震天。
李忠平腾地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心里骂道:“老不死的,亲戚还不少!”
这人呐,要是休息不好,做任何事儿他就没有精神,
可怜我们的“大艺术家”,刚迸发出一点小灵感,
立马被唢呐呜哩哇啦地带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李忠平瞬间仿佛跌入一万八千多米的海沟里,心说我特么如同殉葬!
眼看着交稿的日子临近,而作品的进度却差了一大截。
他合计着3天时间也不是很久,熬一熬,
等人家闹腾完了,再往前赶赶活吧。
哪成想,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好容易等到这家出了殡,灵棚还没撤完,隔壁楼里却又死一个!
白事班主楼下破锣嗓子又响起:
“我说伙计们,棚子别撤啦,把名字换喽,咱接着整起来呦!”
话音刚落,呜哩哇啦的丧曲又响了起来,
李忠平呆若木鸡地杵了半天,叹了口气:
“真牛掰!招谁惹谁了我是?王阳明的‘事上磨练’不过如此吧。”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了,他决定重置生物钟,白天画画,晚上睡觉。
虽说晚上守灵的打打掼蛋,比起白天的唢呐算呢喃耳语了。
不过,艺术家高兴得有点早,
他不知道生物钟这种东西并不以意志为转移,凡事都得有个过程。
夜深了, 躺在床上的李忠平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四个六”“顺子”的掼蛋声声声入耳,好像他躺在灵台上一样。
只不过真正的逝者没了心跳,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而他明明很困很累,却瞪大双眼,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正当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骂到第八百七十二遍“老不死”时,
突然听到了地板上有敲击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大,听起来很像是骨头撞击地板的声音。
当一轮敲击声过后,地板上响起了一阵很沙哑的声音,
随后又是一轮敲击声,沙哑的声音也重复着说:
“你出来呀,别躲了,躲是没有用的。”
李忠平一下子就炸了,他恶狠狠从床上蹦了下来,
咬牙切齿地踩了几下地板。
以前,艺术家李忠平是没这么大脾气的,
可是这几天的白事轮番干扰他的创作灵感,失眠焦虑的他变得出奇的暴躁,
可还别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暴躁有暴躁的好处,刚吼完这一句,
那个敲击声便戛然而止,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李忠平一见声音没有了,呼了口气,一头倒在床上,
觉得世界从未如此清净,可是他又一次想错了。
敲击声从客厅那里又传了过来,和刚刚的一样,
而接下来沙哑的声音也是原汁原味,只是小了一点。
听到这些,李忠平整个人彻底被激怒了,
他再次弹起来,光着脚冲了出去。
果然如他所料,那个声音是从他的家门口传来的。
李忠平很想打开门,将门后的那个搞恶作剧的家伙痛扁一顿,
就当他握住扶手的一刹那,却停住了。
刚刚他确实有些过于暴躁,但冷静下来一想
现在已经凌晨2点多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恶作剧呢?
如果有,那也肯定是个疯子,而他可不想招惹上一个疯子。
一瞬间的理智让他放弃了开门的念头,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门后那个人到底是谁?
于是他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李中平的整个人都吓傻了。
透过猫眼,他看到门后空无一人,
可是门外的声音依旧在不停地喊着,
一遍又一遍,就像一台复读机。
李忠平倒吸了一口冷气,第一反应是撞鬼了,
整个人后退了几步。
不过他好歹也是个画恐怖漫画的,
遭遇这种情况倒是没有乱了阵脚。
他曾经听奶奶说过,遇上脏东西,
千万不能慌了神或者分了心。
人本身有阳气,只要自己正气在身,
鬼也拿你没办法。
于是李忠平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
脸色凝重地朝门口大吼一声:
“你走错门了,这里并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赶紧走吧。”
这一番话的确如他所料,震慑住了门外的那个东西,
声音停了下来。
李忠平凑到门口,耳朵紧紧贴在门上,
他似乎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轻,似乎在离开门口。
李忠平屏住呼吸,心犹如崩紧的弓弦,
半晌,他以为一切都要过去了,
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回,门外的东西居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李忠平的脑子“嗡”的一下,惊住了,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保持住镇定,
只听那个声音很冷很轻蔑的说:
“既然还有两天时间,我到时候再来吧。”
伴随着脚步离开的声音,
那个东西终于在门后消失不见了。
李忠平抹了把脸,汗水早已湿透全身,
整个晚上他没敢合眼,更别说开门探个究竟了。
直到次日天光大亮,他才敢把门打开。
楼道里很热闹,
咬着半根油条赶着班车的上班族,背着书包的学生,
还有遛弯锻炼回来的老头老太太,彼此熟稔地打着招呼。
看到每个人脸上的朝气,李忠平紧张的情绪随之而散。
虽然晚上被这件事情吓了一下,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但奇怪的是,他今天精神格外的好,
灵感层出不穷,甚至画画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之后的两天日子,虽然白天还是吹吹打打连哭带闹,
但李忠平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更可喜的是,晚上躺在床上也能睡着了,
他觉得自己的生物钟已经倒过来了。
这天晚上,李忠平将最后一笔画完,
抱着肩膀仔细端详了半天,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伟大的作品,
想到明天就要交付,下个月的生活费又有了着落,
不由得眉头舒展,几天来的压抑荡然无存。
困意袭来,他觉得特别累,
一扭身扎在床上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他甚至还梦见作品获了奖,
正被鲜花和掌声围绕之时,一阵熟悉的敲击声打破了这一切。
李忠平醒了。
他听见声音从房门后传来。
这次李忠平没有害怕,因为他很生气,
他忍受不了任何搅了他美梦的声音。
不过下床的一刹那,他感到哪里怪怪的,
他觉得自己很轻,像是能飘起来。
他用余光扫了扫身后,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躺在被窝里!
整个人脸色惨白,嘴张成一个大大的黑洞,
莫非……我已经死了?
这时候门口又传来敲击声,像极了骨头敲击木板的声音,
沙哑而熟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李忠平,你时间到了,出来吧,别躲了,躲是没有用的。”
李忠平在半空中望着床上的“自己”,不停地说:
“这只是梦,只是梦……”
身体却不由自主朝着房门方向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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