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传记《高志远传》第三部《在平西》第四章 处决 3.板城会议

高志远画像

3.板城会议

张遂记：“在专门处理高司令问题的板城会议（板城，今河北省涞水县赵各庄镇上板城村，涞水县山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抗日战争时期曾为抗日县政府所在地。1981年，因与涞水县石亭镇板城村同名，改称上板城村）上，宋司令、邓政委、王政委都不同意处决。宋司令说：‘可以送延安学习学习，老高在冀东的名望太高了，要想再回冀东开展抗日武装斗争，没人家老高不行！’王政委也说：‘如果对老高有怀疑，审查可以，杀绝不可以！’

那次咱们冀东来的李运昌、李楚离、丁振军也参加了会议。李楚离、丁振军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李运昌说：高志远这个人心狠手辣，肖司令如不处决了他，那就是放虎归山，抗联都听他的，他枪法又好，看不到刘佐周哇？高志远单人就敢刺杀了，千万不要留后患。’”（张遂《高司令派我给王仲华委员当警卫》，见《魂系冀东)，第61页）

陈武记：“听说是召开过研究如何处理高志远的专门会议，会上八路军第四纵队司令员宋时轮提议不能杀高志远，可让高志远到延安学习去，提高思想觉悟后再派回冀东，开展抗日武装斗争。只有咱们冀东来的李运昌主张杀了高志远，他说：‘高志远枪法准，武功高，冀东老百姓和抗日联军都听他的，萧司令今天既然把他抓了，就是得罪他了，你要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过去我们那儿的大汉奸刘佐周有那么大的势力，结果还不是让他高志远枪就结果了性命吗？所以说高志远留不得！’

听说冀东来的李楚离和丁振军等及八路军第四纵队的政委邓华，还有抗日联军的政委王仲华等都不同意杀了高志远，但是谁也拗不过萧克，萧克是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司令，是延安派来的，有生杀大权，再加上李运昌所加的闲言，最后把高志远处决了。”（陈武《陈武谈高志远》，见高小平《关于高志远问题致李洪发的信·第十一封(电子邮件，2016年11月17日）》）

陈维、周士亭记：高志远被捕“一个多月之后。在如何处理高志远问题的会议上，八路军第四纵队司令员宋司令对冀热察挺进军军政委员会生席兼冀热察挺进军司令员肖克说：‘咱们从冀东把高志远的抗日联军接迎过来为的是啥呀？还不是等把抗日联军整训好了再打回冀东去？高志远在冀东挺有威望，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将来要想在冀东开展抗日武装斗争，还得用高志远呢！我认为高志远就是有问题的话，可以让他到延安学习学习，受回训不就行了吗？’

王仲华一再申明：‘如对高志远有怀疑，审查可以，杀绝不可以！’

可是身为冀东抗日联军副司令的李运昌却极力反对宋司令和抗日联军政委王仲华的意见，李运昌说：‘高志远这个人得罪不得，他枪法准，又心狠手辣，昔日刘佐周如何？威风八面，卫队随从无数，还不是被他高志远刺杀了吗？咱们如果把高志远放回去，就等于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邓华等人也同意宋时轮和王仲华的意见，但是肖克却说：‘我就不信冀东抗日没他高志远就不行！’因为当时肖克是冀热察挺进军的最高首长一一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军政委员会主席兼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司令员，所以谁也说服不了他。”（陈维 周士亭《高志远与吴佩孚之关系》，见《魂系冀东东》，第276-277页）

工俊昌记：“八路军第四纵队司令员宋时轮和政委邓华因为在处理高志远的板城会议上不支持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主要领导的意见，特别是宋司令，坚持不能杀高志远，还养点动起枪来。”（王俊昌《我随高志远转战平西》，见《魂系冀东》，第68-69页）

殷勤章记：从平西“回来的人说，李运昌没给添好柴火。李原来对高就有意见，自认为我李运昌应当是个正的，认为自己的历史长，高志远也就是个民团团长。”（王凯东《七十五年漫忆》，见《魂系冀东》，第297页）

王凯东记：滦县长凝镇邱营（今属滦南县）人、抗联战上魏景春说：“在处理高司令的事件里，李运昌没给添好柴火，说‘高那个人心狠手黑，不能放虎归山（回冀东)，放了他后患无穷！’”（王凯东《七十五年漫忆》，见《魂系冀东》，第299页）

2004年清明节，王凯东到出山南村祭奠高志远，所乘出租车司机王福通的父亲曾经“在肖克司令部当卫队班长”，“在司令部听说枪毙高志远意见不一致：有人说不要把高志远处决了，将来会乱军；有人说有个叫岳x林的大官不主张枪毙，要详细调查、分析，报延安看咋办。把高都扣起来了，他还能造反吗？有问题细细查，高也跑不了，怕啥呀！处决还得听听抗联党代表王仲华的意见，高王的关系人人知道，光听自己的意见，不听从别人的意见，就会出麻烦······”（王凯东《七十五年漫忆》，见《魂系冀东》，第305页）

《滦南与冀东抗日暴动》记：“高志远被捕后，关押一个多月。其间，在板城会议上专门研究高志远的处理问题。萧克、宋时轮、邓华、王仲华、李楚离、李运昌、丁振军等参加会议。李楚离、李运昌、丁振军从冀东赶来参加会议。会上，与会人员对高志远的处理意见不一致。”（见《滦南与冀东抗日暴动》，第78页）

但是，当时决策、参与处理高志远问题的萧克、邓华、李运昌、马辉之、朱其文等党政军领导、当事人，对“板城会议”却从未做文字记载，《萧克回忆录》、《邓华将军传》、《李运昌回忆录》以及目前所见萧克、邓华、李运昌、马辉之、朱其文等写的回忆性文章，对此均未着一字，只有宋时轮的女儿宋崇实所著《虎将宋时轮》一书记：宋时轮“对冀东干部的处理问题有意见，联席会议上出现分歧。”（宋崇实著《虎将宋时轮》，知识产权出版社出版社，2013年1月第1版，第73-74页）

这不免令人想到秦戈先生的一段文字。秦戈“读了《聂荣臻回忆录》，这位老元帅是组织华北抗战的功臣，在他的回忆录中说到我党组织领导冀东抗日大暴动前前后后，也讲到抗战初抗日根据地时鱼龙混杂的情况。

他说：在改造杂色武装中，八路军吸收改造了多支抗日武装，但也不得不处理几个坏人，例如吸鸦片烟、鱼肉人民、勾结投敌的孟阁臣被处决，因为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也处理了自称‘十路军’的赵玉昆，也处理过反复无常的朱占魁等。但是在1984年出版的聂元帅回忆录中，没有写上冀东抗日联军司令高志远被处决的回忆。

我想这不会是健忘，因为处决冀东抗日联军的司令，不是件小事情；也不会是冀热察挺进军背着他干的，他不知情。

我认为结论只有一个：是聂元帅对处决高志远认为不妥，或已发现处决是误判、误杀，而没有写到这部回忆录里。”（见秦戈《冀东抗联司令高志远》，第33-34页）

《聂荣臻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2007年8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