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帝王庙里祭祀的文臣武将,不同朝代名臣同堂而列共享殊荣

风语幽谷回声 2025-01-11 17:36:30

历代帝王庙里祭祀着从三皇五帝至明朝的188位帝王。实际上,在历代帝王庙中享受祭祀的除了这188位帝王外,还有“79位加上1位”的文臣武将。

历代帝王庙的主殿为景德崇圣殿,主祀三皇五帝和历代帝王,东西配殿从祀历代名臣。诸如大家熟知的张良、萧何、诸葛亮、李靖、狄仁杰、郭子仪、范仲淹、司马光、徐达、刘伯温以及于谦等都在其中。

之所以说“79加1位”而非直接说80位,是因为这其中有1位名臣极为特殊,无法与其他79位并列,以至于在历代帝王庙里为其单独修建了一座小庙进行祭祀,形成了奇特的庙中庙格局,后面会具体讲到。

1、明朝,历代帝王庙祭祀名臣情况

历代帝王庙里所祭祀的这些名臣的人选,与祭祀的历代帝王的人选一样,并非一蹴而就确定下来的,而是有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

最早,明太祖朱元璋在南京创建历代帝王庙时,只祭祀历代帝王,主要是大一统王朝的开国帝王,并不祭祀历代名臣。直到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他才下令选取了37位历代名臣从祀。这些人分别是:风后、力牧、皋陶、夔、伯夷、龙、伯益、伊尹、傅说、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召虎、方叔、张良、萧何、曹参、陈平、周勃、邓禹、冯异、诸葛亮、房玄龄、杜如晦、李靖、郭子仪、李晟、曹彬、潘美、韩世忠、岳飞、张浚、木华黎、博尔忽、博尔术、赤老温、伯颜。

这37人是从三皇五帝时期、商朝、周朝、汉朝、唐朝、宋朝、元朝的大臣中选取的,基本上与当时历代帝王庙里祭祀的历代帝王所处的朝代或时期一致。这个从祀名单是朱元璋亲自审定的。起初,礼部呈交的名单与此不同,那个名单里有赵普、安童、阿术,没有陈平、冯异、潘美、木华黎。朱元璋认为赵普有负宋太祖,不忠心,因此不能从祀,就把他剔除了。

说赵普不忠,可能与扑朔迷离的“金匮之盟”有关。根据相关史料记载,宋朝建国之初,为了国家长治久安,杜太后在临终前制定了皇位传承次序。宋太祖赵匡胤死后要传位给三弟赵匡义,赵匡义死后要传位给四弟赵廷美。赵廷美死后,传位给赵匡胤的儿子,也就是再传回太祖一系。

这个临终遗言当初是赵普亲自记录的,而且杜太后还特意嘱咐他不要违背。但是后来赵匡胤即位后,宋太宗关于传位问题询问赵普意见。赵普为了讨好宋太宗,让宋太宗不用遵守,直接传给自己的儿子即可。所以从此之后,宋朝的皇位就落入了太宗一系。因此朱元璋才认为赵普有负宋太祖,不忠诚。

当然,关于金匮之盟的具体情况至今仍是个谜,学界对此争论不休。对于元朝的大臣,朱元璋认为安童是木华黎的后代,木华黎是元臣四杰之首,非常出色,因此怎能祭祀后代子孙而不祭祀先祖呢?于是就把木华黎选了进去,排除了安童。

另外,既然已经祭祀了伯颜,那就不必再祭祀阿术了,于是也把阿术剔除出去。具体理由虽未明确提及,但从口气推测,应该是朱元璋认为伯颜与阿术都是元朝灭掉南宋完成统一的功臣,而伯颜是主帅,自然优先选择。朱元璋还指出西汉的陈平,东汉的冯异,北宋的潘美都是节操与义行始终良好的人,因此也要选入。于是最终形成了上述名单。

从这个名单可以看出,君臣之间并非一一对应的关系。也就是说,有的大臣能被选入,但其对应的君主却不一定会被选入。例如,从祀名臣里有诸葛亮,可是入祀帝王里却没有刘备;韩世忠、岳飞、张浚被选入从祀名臣,但宋高宗却不在入祀帝王之列。

能被选入历代帝王庙里被祭祀的历代名臣,一是功劳要大,二是要忠心,尤其是后者更为重要。如果不够忠心,即使功劳再大也没用。比如赵普为宋朝的建立与稳定立下汗马功劳,礼部一开始也将其选入,但朱元璋认为其不忠于宋太祖,就又把他剔除了。在朱元璋看来,臣子的忠心是第一位的,他选取这些大臣进入历代帝王庙,是为了给天下臣民树立榜样,激励人们忠君报国。

明太祖朱元璋制定的这个名臣从祀名单,直到嘉靖时期才有所变化。嘉靖十一年(1532年),嘉靖皇帝于北京再建历代帝王庙。由于嘉靖时期蒙古、鞑靼各部不断入侵,明朝北部边疆民族冲突日益加剧,双方矛盾不断增长。

于是在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嘉靖皇帝接受大臣建议,下令将元世祖忽必烈的神位移出历代帝王庙。同时还撤出了从祀的元代的5位名臣,即木华黎、博尔忽、博尔术、赤老温、伯颜。这样,历代帝王庙里的从祀名臣数量就变为了32位。一些学者认为,这个名单直到明朝灭亡就再也没变过了。

然而,有的学者从明朝崇祯时期太常寺官方撰写的《太常续考》里找到了新材料。即崇祯时期的历代帝王庙,与嘉靖时期相比,从祀名臣从32人扩充到了34人,增加了唐代的张巡、许远。这两个人是安史之乱时的唐朝官员,在睢阳之战中以数千兵力抵挡安史叛军十几万人,坚守了十个月,最终保全了江淮地区,保证了唐朝中央可以源源不断地获取江淮的财富,为最终平定安史之乱立下大功。后来城破后,二人被俘,誓死不降,英勇就义。

这两位很特殊,因为在当时历代帝王庙的34位从祀名臣里,包括后来清朝扩展到了79位。就这些名臣来看,基本上都是各朝各代理中央级别的朝廷重臣,其中不乏宰相、枢密使这样的顶级高官。但是张巡、许远只是地方官职,职位也不太高。他们能被选入,也足以看出明朝时期人们对他们的功劳气节以及对唐朝的忠心的认可。不过这两个人具体是哪一年被挪入历代帝王庙里的,目前还没有找到相关史料,还需要进一步考证。

2、清朝,历代帝王庙祭祀名臣情况

明朝灭亡后,清朝入主中原。当时顺治皇帝年幼,由睿亲王多尔衮摄政。多尔衮下令将明太祖朱元璋的神位挪入历代帝王庙,并恢复了对元世祖忽必烈的祭祀,还增加了对辽太祖、金太祖、金世宗、元太祖的祭祀。与此同时,这些帝王的大臣们自然也就被选入历代帝王庙里进行从祀。一共选取了7位,即辽朝的耶律赫噜;金朝的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元朝的木华黎、伯颜;明朝的徐达、刘基(也就是刘伯温)。这样,历代帝王庙里的从祀名臣就从34位增加到了41位。

这里有两点值得一提。一是当初嘉庆皇帝把朱元璋选入的元世祖忽必烈和5位元代名臣剔除了历代帝王庙,此时的多尔衮虽然恢复了对元世祖忽必烈的祭祀,也选取了元代的名臣从祀,但并没有完全恢复,因为他只选取了木华黎、伯颜这两个人,像博尔忽、博尔术、赤老温这三个人依然被排除在历代帝王庙之外。

还有就是明朝的从祀名臣选取的是徐达、刘伯温,一武一文。徐达没啥可说的,公认的明朝开国武将之首。可是明朝的开国文臣之首是李善长,为啥没选他,而是选了刘伯温呢?根据历代帝王庙的从祀名臣入选的最重要标准是忠君,其次才是功劳。不难看出,李善长晚年卷入了胡惟庸谋逆案,是明太祖朱元璋钦定的反贼。不管实际有没有造反,反正朱元璋就认定他是反贼,那自然也就不能入选了。

到了顺治十七年(1660年),此时顺治皇帝早已亲政。有大臣上奏说北宋名将潘美虽然有平定南汉的功劳,但是陈家谷之战失败,他不能制约护军王侁擅离陈家谷口,致使杨业父子孤立无援而死,宋朝也不能再次征伐契丹。就是因为这场失败,所以他不应该继续在历代帝王庙里享受祭祀。

还有南宋的张浚,三命为将,而一败于富平,关陕沦亡;再败于淮西;三败于符离而中原不可复。而且他弹劾李纲,杀掉曲端,与岳飞意见不合,还上奏说岳飞想夺兵权。这样的人怎么能和韩世忠、岳飞相提并论,一起享受祭祀呢?所以也应该把他移出去。

顺治皇帝听从了大臣的建议,于是历代帝王庙的从祀名臣就变为了39位。这里也能看出顺治皇帝和朱元璋对这两个人的看法以及从祀名臣的入选标准不太一样。朱元璋更加重视臣子的忠心,而顺治皇帝则要求光有忠心还不行,在功劳上也得说得过去,不能有大的瑕疵。

当然,虽然潘美、张浚被移出了历代帝王庙,但也并不能就此认为清朝那位上奏的大臣的观点就一定是对的。比如他对潘美的评价,潘美确实要对杨业父子之死、陈家谷之战的失败负责。后来宋太宗也因此处罚了他。但是要说因为他的这场失败,导致宋朝由此不能再征伐契丹,则是夸大了这场战争的失败后果,过于上纲上线了。

到了康熙六十年(1721年),康熙皇帝开始重新调整历代帝王庙的帝王谱系和从祀名臣。他认为对开国创业和治国守业的君臣都要重视,对从祀名臣中开国元勋居多、守城功臣很少的现状感到不满,觉得不公平。最终在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礼部官员拿出了调整后的新名单,从祀名臣从39位增加到了79位,翻了一番还要多。可惜,还没等康熙确认,康熙就驾崩了。

即位的雍正皇帝下令立刻按照礼部所制定的名单去办,于是赶在年底之前就落实了。雍正皇帝对他父亲所制定的这个新标准,也就是对开国创业和治国守业的君臣都要重视,非常认同。这与雍正自己身为守城之君,在位期间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的自身情况是分不开的。

此后他还亲自书写了历代帝王庙碑碑文,这个碑现在就在历代帝王庙的东南碑亭里。碑文写道:“爰及历代名臣,亦皆川岳钟灵,为时辅佐,功在社稷,德协股肱,比诸从龙之彦,何多让焉” 。

在碑文里,他极力强调治国守业君臣的重要性,认为守城名臣比开国元勋毫不逊色。就是跟这些开国元勋们相比,一点都不差。

这次历代帝王庙的从祀名臣大扩招增加了40位,其中大部分都是历朝历代守城时期的名臣。新增加的这些人是黄帝时期的大臣仓颉;商朝时期的仲虺;周朝的毕公高、吕侯、仲山甫、尹吉甫;西汉的刘章、魏相、丙吉;东汉的耿弇、马援;三国蜀汉的赵云;唐朝的狄仁杰、宋璟、姚崇、李泌、陆贽、裴度;北宋的吕蒙正、李沆、寇准、王曾、范仲淹、富弼、韩琦、文彦博、司马光;南宋的李纲、赵鼎、文天祥;金朝的完颜斡鲁;元朝的不忽木、脱脱;明朝的常遇春、李文忠、杨士奇、杨荣、于谦、李贤、刘大夏。

从雍正时起,历代帝王庙的东配殿祭祀40人,西配殿祭祀39人,东、西配殿的这一共79位从祀名臣就此确定,就再也没变过了。当然,关于这一点,有学者有不同意见。看看这个名单,这79位名臣是怎么分布的呢?

三皇五帝时期有8位;夏朝没有;商朝有3位;周朝有9位;秦朝没有;汉朝有12位;三国时期只有蜀汉有2位;曹魏和东吴都没有;两晋、南北朝时期没有;隋朝也没有;唐朝有13位;宋朝有15位;辽朝有1位;金朝有3位;元朝有4位;明朝有9位。

在从祀名臣的选择上,清朝延续了明朝的标准,即以忠君与否作为最为重要的条件,功劳其次。从新增的这些大臣就能看出来,很多都以忠君闻名。清朝统治者选择这些大臣从祀,目的就是为了表彰忠臣,褒扬忠义,为天下臣民树立忠君报国的典范,希望天下人都向他们学习,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

对于臣子无条件忠君的强调,背后反映的是君主专制制度的进一步加强,清朝更加注重树立君主的绝对权威。关于中国古代君主专制制度在明清时期的加强,这一点已是学界共识,不用多说,到了清朝则更加严重,达到了顶峰。

关于大臣,乾隆有个观点,他认为本朝无名臣,也没有奸臣。他的意思是说,什么叫名臣呢?他的功勋一定要大到能安定社稷才行,但是社稷要等待名臣来安定,这本身就不是国家之福。看看前代的这些大臣们,忠良屈指可数,奸佞则多不胜数,可见名臣不容易得到。他认为本朝既刚正严肃,没有名臣,也没有奸臣。为啥?因为乾纲在上,大权独揽,根本就不会让朝廷出现名臣奸臣。这也是社稷之福,就是什么都是皇帝说了算,根本不需要大臣的协作,天下才能变得更好。

3、“79位加上1位”,1位特殊的名臣

我们先前提到历代帝王庙的从祀名臣一共有“79位加上1位”,对吧?79位名臣已讲述过,那么这1位特殊的存在究竟是谁呢?此人可谓众所周知、家喻户晓,乃是关羽关二爷。乾隆时期,在历代帝王庙的西跨院修建了一座关帝庙,专门祭祀关羽。加上东西配殿从祀的79位名臣,正好是80位。关二爷独自居于一庙,睡的是“单间”,还有塑像,这排场十足。而其他79位名臣只能在东西配殿里拥挤一处,睡的是“大通铺”,且仅有神位,并无塑像。

如今若去历代帝王庙的东西配殿参观,会发现这些大臣的神位已不复存在。因为经过改造,这里变成了一个关于从祀名臣的展览,只有肖像和文字介绍。

清朝皇帝对关羽崇拜有加,将其视为清朝的保护神,大力推崇,在全国各地修建了众多关帝庙。到了清朝,对关羽的崇拜可谓登峰造极。给关羽在历代帝王庙建造关帝庙、予以单独祭祀的乾隆皇帝,赐予关羽的封号是“忠义神武灵佑关圣大帝”。

关羽虽被封为大帝,但他生前在现实中毕竟不是帝王,所以不能进入主殿景德崇圣殿,与历代帝王一同享受祭祀。然而,以其特殊地位,若将他与其他79位名臣置于东西配殿一起祭祀,似乎又不太合适,于是最终决定建造一座关帝庙单独祭祀他。

当然,也有学者对此持有不同看法,认为在历代帝王庙里建关帝庙的目的并非作为从祀名臣来祭祀关羽,而是想借助忠义仁勇的关帝来镇恶辟邪,起到震慑的作用。清朝统治者大力提倡对关羽的崇拜,是有着政治目的的。他们希望人们学习关羽的忠义精神,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

正如有的学者所言,关羽在蜀汉大将和汉统旧臣的身份之外,又成为了古典时期标准的臣子形象。虽然他在后世被尊为关圣大帝,崇拜广泛,甚至超过帝王,但他的文化形象的根本基础并非治世辅民的君道,而是以忠义守礼为基调的臣道,提倡的正是这种臣子之道。

最后说一说历代帝王庙东西配殿的从祀名臣数量问题。我查阅的不少资料都显示是79位,北京历代帝王庙博物馆的官方展览也认同这一说法,且这种说法在雍正时期就最终确定了。

不过,在我查阅资料的过程中,发现有位学者找到了新的材料。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馆藏军机处录副奏折档案中,有一份同治四年(1865年)的奏折,大臣上奏希望在历代帝王庙的从祀名臣名单中增加周朝的散宜生,且两晋南北朝时期尚无名臣从祀,也需选入一些。

根据《清实录》记载,一个月后,清廷认可了这一提议,不仅将周朝大臣散宜生批准入庙享祀,同时还把奏折中提到的北魏名臣高允一并入祀。这一点在光绪朝钦定《大清会典事例》中也能得到侧面证明。因此,历代帝王庙东西配殿的从祀名臣就从79位增加到了81位,至此再无变化。

清朝灭亡后,中华民国继之而起,标志着延续了两千多年的中国帝制就此终结。民国也就没有必要再将清朝的皇帝和大臣挪入历代帝王庙了,所以历代帝王庙里祭祀的君臣只到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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