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起,钟南山在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任医职,从医师至教授、硕士生导师、至广州医学院院长、党委书记。
1995年担任北京大学医学部呼吸内科教授、博士生导师,1996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1998年6月任中国工程院医药卫生工程学部副主任。
他是著名呼吸病学专家,长期从事呼吸内科的医疗、教学、科研工作,重点开展哮喘、慢阻肺疾病、间质性肺炎等呼吸系统疑难杂症方面研究。
2003年,突如其来的“非典”肆虐,第一例病人就出现在广州,此后迅速扩散成为全国性灾难,举国震惊。
钟南山一句“把重病人都送到我这儿来”让国人记住了这位英雄。他如实公布了非典严重的疫情情况:国务院据此决定将非典型性肺炎列入我国法定的传染病进行依法管理。
2006年2月,广州将有近12万辆摩托车报废,但老市区剩余的摩托车数量,仍然高达25万多辆。而同期广州市户籍人口,已经超700万,常住人口更是超1000万。这25万多摩托车主在人口总量中是绝对的少数派。
2006年5月8日上午8时左右,钟南山院士和平日一样,从广州医学院内的教工宿舍走出学院侧门,沿着校外的人民北路走向学校正门上班,专车司机就等在那里。
平常他都是右手拿电脑,左手拿书包,这样电脑就朝学校围墙那面。
“但那天,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变了习惯,鬼使神差的,就变成左手拿电脑了,给了人可乘之机。”当日,钟南山的手提电脑包是直接朝向马路一侧。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那人看起来温和无害,对他露出笑容,喊了声“老师好”,钟南山只当是自己的学生。
“他很柔和地把包拎了过去,我还以为有人好心替我提包。”钟南山回忆。
以前,当钟南山拎着东西走过校园时,经常有尊敬他的师生跑过来帮助:“钟老师,我帮您拿东西。”
但这个年轻人好像不是尊敬他的学生,年轻人拎起电脑包后,跳上等在一旁的摩托车就逃。
“是劫匪!”钟南山回过神来。
一份调查报告披露,在2000~2003年这4年间,抢劫案平均每半小时发案一起,抢夺刑事案件平均约 24分钟发案一起,并且“两抢”、“两盗”案件占总刑事案件一半以上。钟南山的司机见状立即驾车追赶,“飞车党”在人行便道边飞奔,然后驰入一条汽车无法驶入的窄街后扬长而去。
钟南山的一位朋友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仍是忍不住心惊胆战:“他妻子和我说,当时不知道他是遭了抢,看到钟南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给她吓得不轻,他径直走向了沙发,然后人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叫他他也不应,死气沉沉地盯着天花板,上去摇晃他,他也毫无反应。”
对此,钟南山事后回应,他只是笑着否定:“没到这么夸张的程度,但那天心情确实非常不好,非常沮丧,我以为他是我的学生,我太不小心了。”
就在那天下午,钟南山有一个大会发言,那一周的周末,又要赴澳门作一个大型学术演讲,所有发言稿都存在手提电脑里。
更要命的是,一些极为重要的学术资料也存在里面。
钟南山只得一边准备有部分备份的发言稿,一边向广州市公安局越秀分局报了案。“当时我还以为有人好心替我提包,没想到竟然是劫匪,一下子都愣了!”
广州市民和网民中流传着这样的观点:广州有太多的“党”,如扼颈党、飞车党、拍头党,砍手党。其中,最血腥是砍手党。这些“党派”没有一个与政治目标相联系、几乎所有都是与危害人民群众经济利益和人身安全的“两抢”(抢劫、抢夺)犯罪行为有关。
由于是公众知名人士,并且他声称电脑里的都是他的事关国家利益的重要研究成果,他的报案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
“里头的东西价值多少?”警方人员颇有几分紧张地询问钟南山。
钟南山沉默半晌,轻叹一口气道:“要是里面的研究方案变成一种新药,那是几个亿的价值啊。所以,我们若是简单地用钱来衡量太肤浅了。”
院士被抢事件引起了省、市领导的高度重视,省委书记亲自作了批示。于是,警方成立了近百人的专案组。
越秀区警方开始重新调查与分析近期发生的多起飞车抢夺案,并从便衣侦查大队抽调100人,选取了13个重点地段和重点时间开展伏击守候工作,连轴转调查可疑车辆和可疑人员。
当年,广州警力人数为2.5万人,比起香港警察的3万多人显得单薄,加上派出所基层警员还承担户籍登记的行政工作,工作压力大、士气不高,助长“两抢”犯罪猖獗。
据资料统计,广州火车站每日平均流量在六七万人左右,而每一轮值班巡警只有一百多人,一天只有约400名警察,其中着装巡逻的只占40%左右,也就是一个警察得管火车站四五百流动人口。
整个广州的情况也类似,2004年的统计资料表明,在广州一名警察至少要管380名市民,而香港一名警察最多只要管240名市民。此外,这两个城市的流动人口的基数与性质是有很大不同的。
广州市刑警支队组织分局警力,共同对全市的二手电器市场、旧货市场、典当行、电脑市场等地进行严密布控。与此同时,警方悬赏2万元奖励提供线索者——钟南山的手提电脑售价1万多元。
在调查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之时,就连广东地区的黑道势力也闻风而动,开始秘密调查此案。
一次,在一起飞车党抢劫案中,越秀分局的便衣警察抓获了两名广东翁源籍“飞车党”成员。
他们抗压能力较弱,一听警方问的是电脑遭抢案,只犹豫了一下,便如同倒豆子一般供述了:5月8日当天,他们的老乡“阿其”、“阿轮”刚巧抢了4台手提电脑。
警方还从他们的通讯记录中发现,广东翁源籍“阿明”、“阿华”等人具有销赃的重大嫌疑。
经过数天排查,5月17日中午,广州警方抓获了“阿明”,他供认有一个叫“阿华”的男子在8日收购了一台“富士通”手提电脑,而这恰好是钟南山所丢失的电脑的品牌。
专案组经过讨论,决定让“阿明”约出了“阿华”。
被抓后的“阿华”迫于连日来受到的来自社会各界的压力,供认不讳:5月8日,他以7000元的价钱从“阿其”那里收购了这部富士通电脑,然后加价400元转卖给一名姓朱的男子。
就在警方继续深挖这名朱姓嫌疑人时,一名神秘男子在5月18日凌晨4时许致电110指挥中心,称警方要找的那台电脑已放在连新路一辆警车下面。
经钟南山院士辨认,该电脑正是他在5月8日被抢的手提电脑,里面的资料未遭破坏。5月19日上午,警方逮捕了负责销赃的朱姓男子,同时缴获了9部手提电脑。
但经过地毯式搜查,钟南山院士的笔记本却不在现场。
正当专案组思忖这朱某是不是涉嫌伙同境外势力窃取国家机密之时,朱某便急着全盘托出了:“电脑是吧,我花了7400块,从沈秀华那里买进这台笔记本后,又加了200元卖给了肥佬。”
“肥佬”是在二手电脑城讨活的电子贩子。至此,这起惊心动魄的追踪案最终落下帷幕。同日,专案组民警在白云区元下村抓获了涉嫌对钟南山进行飞车抢夺的犯罪嫌疑人“阿轮”、“阿其”。
“阿轮”、“阿其”即黄海轮、黄寿其,此二人落网后一五一十地向广州警方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同时印证了他们交易链条上地销赃人沈秀华的供词。
“下午那个时候嘛,我们哥几个一看那电脑是牌子货,质量好,就按7000块钱的价格,把电脑卖给了阿华,哦就是沈秀华……钱?当然是平分。”
经过调查,作案的两名“飞车贼”黄寿其、黄海轮和销赃者沈秀华均为广东翁源县人,沈秀华和黄海轮还曾因犯罪被判刑。
经过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排查,案件终于告破,并意外查获了被抢手机83部、手提电脑28部,大部分都找到了失主。
2007年4月29日,广州市越秀区人民法院宣判钟南山院士被抢案,两名抢匪被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处有期徒刑5年和4年,做二手电脑生意的沈秀华因销赃罪获刑3年6个月。
后来,在接受记者采访之时,钟南山不禁感慨道:“偷窃与抢劫的人,和城市流浪人员只有一水之隔。我不是法律方面的专业人士,但现在,作为广州的普通市民,我还是想说说对广州治安的看法:广州、深圳这些城市,外来人口太多了。”
“为什么打击了半天,(抢劫)还不少,问题的核心就在于对这些人有没有恰如其分的、刑事上的处理。我感觉处理得太轻了,所以这些人能够这么狠狂。”
“尽管有不该收容的人被收容了,但一下子否定和废除收容制度,我有不同看法。”钟南山认为,当时的收容制度还是比较有效地管理了流动人口,自从废除后,广州至今还没有找到更有效的管理方式。
钟南山院士呼吁收容游民的说法一出,立即成为社会一大争议热点。各大网站也迅速就此话题设立专题。网站上,围绕这一议题展开的调查就吸引了上万名网友点击投票,其中,超过六成人表达了赞同的意见。
阳光就在路上
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