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一家人一起出逃。
婆母姑子坐牛车，我怀着身孕在后面推车。
我被姑子踢流产了，婆母只骂我是丧门星。
为了不让我的孩儿孤单，我让他们先下去照顾我儿。
01
村子被敌军占领了，敌军烧杀抢掠，我们全家拉着牛车出逃。
婆母和姑子坐在牛车上，我大着肚子和相公跟着牛车走，公爹帮忙赶牛车。
相公见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过去问婆母能不能让我坐上牛车。
婆母一听对着我破口大骂：“贱骨头，还不识好人心，以为大个肚子就要当菩萨了吗？”
“大肚子就该多走走才好生养，呸”
我姑子听见，脸上充满不屑，也跟着开腔：“就是，见你大肚子我哥还把唯一的炊饼分一大半给你呢！”
说完姑子还小心瞅了下婆母，果然婆母怒气直接喷射出来了。
只见婆母麻利地小了牛车，径直向我走来，相公担心婆母打骂我，伸手拦了一下被婆母瞪回去。
婆母打手一挥，我被拍倒在地，脸颊到脖子一阵火辣。
“饿死鬼投胎啊，男人吃的东西你也敢沾染。你娘生你的嘴只为了吃吗？”
说着还避开我的肚子啪啪啪地往我身上招呼，我卑微地望着我相公吴大力，希望他能来救我，只见他瑟缩在一旁低声呢喃“是我给的，不管她的事”，却不敢上前阻止婆母。
姑子则是在一旁拱火，“哥哥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娘把唯一的炊饼给他吃，他却只想着分给嫂子。唉，要是我，我肯定先问下娘吃不吃？”
婆母火气快把我烧了，最后就是公爹看不下去，出面说了句“大力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还要不要了！”
婆母才甩了甩手，往我身上吐口唾沫，停了下来，而我躺在地上根本起不来了。
大力要来扶我，我冷漠地避开他的手，艰难地挺着肚子微微颤颤地站起来，跟着牛车龟速前行。
见我走得慢，公爹赶牛车的速度明显降低，一路上婆母不停的来来回回咒骂。
“真是晦气，别人家什么媳妇，我们家什么媳妇”
“光会吃，走个路都要全家扶着不成”
“丧门星托世”
“双腿张开有个种，就知道享福了吗！”
02
我14岁还没来月信被卖到了吴家，不是嫁是卖。
爹为了娶新媳妇，用一种野草给我瘫痪的娘吃，我娘被我爹一点一点的毒死。
继母进门后，觉得我多吃了一口她儿子就少一口粮，闹着我爹把我卖掉，给他们未来的状元儿子省点吃食。
有后娘就有后爹了，一两银子把我卖进了吴家。
吴大力已经二十几了，他娘和妹妹风评十里八乡都知道，所以他娶不到媳妇，于是买了我这个未成熟的童养媳，等待成熟开苞。
买我的钱几乎是吴家的全部家底，全家人都心疼这钱。
我一进门婆母便开始死命压榨，婆母和姑子当起了夫人小姐，而我自然是吴家使唤不完的下等人。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我以为我努力多干活，吴家人就能接纳我，但是“人善被人欺”。
我初次来月信在床上疼得不行，姑子在门口叫我去割猪草，我没听见。
大冬天的，姑子提着一桶井水往我身上泼，我冷得直哆嗦。
“当自己是个少奶奶，这会儿还在床上卖骚呢！”
“我只是身上有点不舒服”
隔壁婆母听见赶了过来，不巧我的月信被姑子的一桶水，一冲，床底鲜红一片。
“晦气，死了娘的小贱人，不知羞”
“给我起来，还不赶紧收拾下”我浑身冰冷地收拾着床铺，姑子手掩着鼻口刻薄地说：“看把自己金贵的，家里可没闲钱养闲人，猪要没得吃，你也别想吃饭了！”
说完扭着腰出去了。
我认命地收拾着床铺，完了后，开始一天的劳作。
在吴家呆了4年，明明都没有二十的我，佝偻着背，面容沧桑。
03
牛车上坡比较费力，婆母将姑子赶了下车。
姑子不情不愿地跺着脚。
或许是赶了一天，牛也累了，公爹在牛身上抽出了血痕，大力在后面使劲推着，牛车也只是挪动了一小段。
“贱蹄子没眼色啊，过来推一下！”婆母坐在牛车上指着我，想要使唤我去推牛车。
姑子神气地叉着腰跟着婆母瞪我，仿佛刚刚被赶下车的耻辱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大力小心翼翼地扯了下婆母的衣袖，“娘，让小妹来吧，春芽儿怀着孩儿呢”
姑子一听这话原地炸毛，刚刚没得发泄怒火，顷刻间喷洒出来“哥哥不仅眼里没了娘，我这妹子更是可有可无了”
“你这媳妇真是娇贵，娘怀我们的时候还下地干活，上山劈柴呢！”
“怎滴就他娇贵”
婆母一听果然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小妹说的是，大力媳妇还不快点，是要我扶着你吗？”
我心里不甘，却也不敢反抗，认命地帮忙推着。
在我的努力下，牛车依然没有前进多少，婆母着急上火，边大喊大叫，边扭着我的手臂上的肉。
“光会吃！用力啊！”
我忍不住喊出声，“啊”
“叫叫叫，叫魂啊”说完婆母手上对着我的手臂肉又是一个大旋转。
“快点，用力！”
不仅手臂上疼痛，我内心被催得烦闷不已，憋着一口气奋力一推，牛车上了山坡。
而我脚下一滑，跌倒在路边。
本来顶多是摔个小跟斗，不曾想刚好摔在了姑子脚边。
姑子见状不是扶起我，而是故意大力踢了我一脚，我被踢下来小山坡，连滚带摔。
躺在坡底的泥路上，我明显感受到下面涌出一阵暖流，而我也在逐渐失去意识。
04
很长时间的昏睡，我以为我要死了。
不曾想我还活着，我还未睁开眼，便听见姑子的声音：“干脆将这贱人扔这里得了”。
婆母：当家的，你觉得嘞，我看她一路上心野了，连我都指使不动
公爹：唉，你啊你，人家大着肚子你指使她做什么；还有你，她好歹是你嫂子，什么张口闭口贱人长贱人短的，留在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姑子：我。。。我不是看她快死了嘛，活了倒是好的，就怕半死不活。
呵，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婆母不管身体如何，我都谨慎伺候着，自打我来了之后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在操持，婆母除了动动口骂骂人，再也不用动手劳作。
姑子更是直接当起了小姐，她晨起，我必须把洗脸水给她准备好。
洗脸水还得是一半露水一半井水，姑子说她这脸蛋以后是要当娘娘少奶奶的，和我这种村妇是比不得的，所以洗脸水要露水才清澈。
我要是起晚一点，就是挡了吴家的前程了，就是阻了姑子养肤入贵人眼了。
如今只是昏迷，却得来他们这般嫌弃。
婆母：真是晦气，丧门星，不过推个车矫情成这样子，可怜我的大孙子就这样子没了，哎呀天爷啊
公爹：别号了，大力把你媳妇抱上牛车，等进了城找个大夫看看。
婆母：什么！看什么大夫，不过生个没命的种，还要看什么大夫。要什么大夫，我这就能治好她。
尖锐地疼痛，让我不得不愁眉睁眼。
婆母一手掐着我的人中，一手啪啪啪地打着我的脸。
“dui，这不就行了”看我醒来，她吐了口口水，炫耀着。
“醒了就别装死”婆母抓着我的头，逼着我直视着我那流产的孩儿。
“看看你生了什么玩意儿”
“丧门星，连累我的大孙子，呸，从今儿开始只许喝水”
“娘，春芽儿身体正虚着呢！”大力小声地提醒着。
“虚什么虚，当年我生完你不也是照样下地干活，不信问你爹。娶了媳妇忘了娘，就她娇贵”
我怒视着姑子“你为什么要踢我，你不踢我就不会这样子！”
“我。。我什么时候踢你了，别自己没保住孩子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姑子眼神闪缩，嘴里不停辩解。
大力不敢相信地语气：“春芽儿，真的吗？”
“就是她，我摔了一跤，顶多是在那个位置，我明明就没有再往下滚了”
我控诉着“是她，提了我的肚子一脚，我才滚下来的”
“小妹，你这是造孽啊，那是我的孩子啊”
“贱人，你血口喷人”姑子满脸都是被拆穿急忙遮掩地愤怒感，冲过来就要打我。
大力挡在我前面，怒斥“你不仅伤了孩子，你还敢动手！”
“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宁愿相信这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娘~哥哥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
姑子见打不到我，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
婆母和公爹对视了眼，婆母开口道：“没都没了，在这当青天大老爷啊！”
“滚，别瞎冤枉人，孩子从你肚子里流掉的”
“娘！”大力拔高了声音。
“鬼叫什么！”婆母一个眼神大力又缩了回来。
05
我硬撑着身体，站起来，瞪着姑子，姑子不敢看我，躲在婆母身后。
大力过来扶着我去坐牛车。
没一会儿婆母又开始骂骂咧咧。
“这世道颠倒啊，长辈还站着呢，这小辈坐着躺着了”
“啃死我这老骨头了呦”
姑子见状也跟着骂，“就是，贱骨头就是哪里都能躺”
我躺在牛车上假装听不见。
刚流了很多血，我一句话都不想说，脑袋还晕乎着。
相公靠不住，婆母姑子这般刻薄，我侧着脸，无声地哭泣。
可怜我的孩儿。
睡着后，我仿佛看见我的孩儿在一片白茫茫的路边像我哭诉：“娘，孩儿痛，孩儿好孤单”。
不知走到了哪，牛车停了下来，大力轻轻将我摇醒。
只见婆母、公爹、还有姑子正围着一口锅子，眼神期盼地盯着锅里。
我内心感到一阵怪异，闻着像是荤食，我疑惑地盯着大力“这是在煮什么？我记得我们已经没有什么荤食了”。
大力眼神闪躲不敢回应。
婆母掀开锅盖，姑子和公爹迫不及待地一人盛了一碗，开始大口吸溜。
“大力，快来，娘给你盛一碗肉多的”婆母端着一碗递给大力，大力瞅了眼我，不敢接。
“吃个东西看你媳妇干嘛，软骨头啊！”
“放心，娘没那么没良心，不会亏待你媳妇的。你锅里给你媳妇留着汤呢？！”
婆母哄着大力吃肉，完了后，眼神凶狠地瞪视着我。
“怎么，还要老娘伺候你不成？”
06
我拖着疲惫虚弱地身体走过去。
勺子在锅里搅了下，没有肉了。我盛了点汤，尝了一口。
腥味太重，没忍住呕了下。
姑子见状立马嘲讽：“不想喝别嚯嚯，我们还喝不够呢？”
“娘，您别说这小侄子的。。”
婆母大声呵斥“吃还堵不住你嘴”。
“你们。。”
“呕。。”我心里一阵惊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