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母亲迟迟不肯闭眼，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她含泪走了！

自从父亲走了之后，母亲的身体就大不如前，尽管说我和大哥还有大姐他们时常关心和照顾，可是无奈，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有那么几次还进了医院，只是后来，她身体忽然好像是好了不少，就不让我们在家伺候她，可谁知道有天大姐打过来电话，说母亲可能不行了，让我们回家看看。当然，我也通知了三姐，只是，我们围着母亲的时候，我发现她一直盯着家门口不肯闭眼，我这个时候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便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而她也含泪走了。

1.

这几年母亲没少进医院，每次都把我们吓一跳。出门在外，怕的就是家里突然打来电话，不管是夜里打过来的还是早上，心里都会咯噔一下，毕竟至亲的人都知道，深夜了，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肯定不会打电话过来打扰的。

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我接到了好几次紧急的电话，吓得我都快扛不住了。

最后一次母亲住院，我和大姐陪了将近20天左右，结果母亲却好了，而且吃饭也吃的挺多，甚至还劝我们赶紧回去打工赚钱，不用挂念她。

我看没事，也就回去了，只是没想到，刚走不到一个月，大姐就打过来电话，说母亲可能要走了，让我赶紧回去。

我回去的时候，同时也给三姐打了电话。

这些年，家里大小事，我们基本上不通知三姐，这倒不是说她不孝顺，而是实在是为难。

三姐是远嫁，其实说到底也不算是远嫁，就几百公里而已，坐个车也是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但是在以前，那个时候交通不方便，三姐来得少，后来虽然交通便利，但是三姐却事情很忙，尤其是在三姐夫去世之后，家里所有重担都在她身上了，一个人养育两个孩子，这压力可想而知。

每次来，花钱和用时间不说，分别的时候才是最痛苦的。

如果说是花钱，也确实如此，毕竟七八年才回娘家一趟，花几千块钱也算是正常，每次来住上三五日也不算多，只是每次来也耽误不少事情。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

只是每次分开的时候，三姐就哭的泣不成声，觉得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而母亲呢？也是伤心，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远嫁他乡，身边没个亲人，如果自己受苦了，该找谁说？

早些年母亲身体还可以的时候，因为实在是思念，也曾坐车去见过三姐，住上三五天再回来。但后来母亲身体不好，也就没有再去过了。

三姐倒是想来，但没办法，她不认识字，不分方向，平日里最远也就是去集镇上买菜，别的地方也是少去，一来二去，多年过去，三姐确实少回家。近年来，三姐夫也走了，她的压力大，所以家里有什么事情，我们也没有去通知三姐，只有等事情过了之后，才会跟三姐说。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母亲好像真的不行了。

2.

我回到家，已经看到很多人围绕在母亲身边。

看着她枯瘦如柴的身体，看着她躺在床上，嘴里嘀咕着什么，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母亲也是辛苦一辈子了，把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人拉扯大，尤其还给我们盖了房子娶了媳妇，我和大哥有了孩子之后，孩子也是母亲一手带大的，想来这么多年，母亲只有付出的份，没有享过福，我们心里也是悲痛。

我们也确实想要好好孝顺，只是一来母亲从来只在老家生活，不想麻烦我们，二来，说来惭愧，在外打工多年，每年回家兜里都比较干净，但凡是在家盖个房子，或是买个什么大件都需要借钱。囊中羞涩，也羞涩了好多年。

以前想着，等以后有钱了，好好孝顺父母，奈何，几年前父亲走了，他也过了一辈子苦日子，如今母亲也走了。

之前住了几次院，我和大哥的那点积蓄，也早就空空无也。

不过我们每次也都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想着让母亲最后的日子过的好一点。

奈何还是没有实现，如今她要走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看着大哥大姐他们都在围绕着母亲，尤其是大姐，哭的不行。

可母亲嘴里一直在嘀咕着什么，因为她已经是没了所有力气，我们也听不见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见她一直看着大门口，一直嘴里嘀嘀咕咕，声音很小很小。

大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干嘛，有的人说的也很玄乎，不过我不信。

而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便慢慢的俯下身，在母亲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她却含泪走了“娘，俺三姐也病了，一直没有出院，她来不了了，她让我跟您说，您别怪她不孝。”

我说完，母亲嘴里还在嘀咕，但嘀咕着嘀咕着，却没有了更多语言，渐渐地，她也一句话不说了。

只是还在看望大门口的那个方向，又艰难地哼哼两声，便两眼湿润，母亲含着泪，走了。

3.

大姐二姐崩溃大哭，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悲痛万分。

葬礼，我和大哥主持着，给艰难地走完了。

下葬的那天，三姐打过来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这倒不是说生气，一来是没有时间，二来，我也知道，三姐肯定是哭的不行。她大病好久，在医院一直没下来床，听外甥说，最近刚好有点好转，我想，让她好好养病吧，不能因为伤心而伤上加伤。

父亲走了，母亲也走了，这个家，已经没有大人了。

而我们，虽然已为人父已为人母，但没了父母，我们也成了孤儿了。

母亲走了，三姐没有赶过来，母亲是带着遗憾走的，三姐呢，或许终究一辈子在愧疚之中吧。

远嫁，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路途遥远，娘家是童年，婆家是晚年，这中间的路啊，是用一辈子来走的，只是，多数是悲伤而已。

母亲有遗憾，三姐，或许更加遗憾吧。